孤兒,常年在妙玉坊中獻舞,那個時候的她,也如同眼前的彩燈一般光彩照人過,再看看她此刻的一番衣著打扮,藏青色的長衫,素臉不施粉黛,便連發簪都用的是烏黑的朽木,掩藏住了她一身嫵媚天成的傲骨。
顏飛花也曾經說要去雲遊天下,雖然未能真正的成行,不過此前楊宗志送她到風雪渡頭擺渡時,見到她一臉決然無悔,止不住的心頭泛起欽佩之意,這會子聽了這一句,楊宗志才恍惚感覺到一絲怪異,那彩燈飛天,可是說的她自己麼,彩燈遨遊在天際,便如同嬌媚的小姑娘孤身踏足名山大川,隨風飄搖,走到哪裡是哪裡,等到幡然醒悟的時候,才察覺到容顏衰老,時光韶華不再。
這想法只在楊宗志心間一閃而過,倒是並未去深究一番,畢竟這位顏姑娘特立獨行,相處久了,楊宗志對她有更多的瞭解後,欽佩不敢稍減,反而更多了一分敬重。
酒樓上一時喝彩連連,其樂融融,如同恰身太平盛世的廟會,人人心頭滿足不已,正在這時,樓道邊蹬蹬蹬的湧上來一眾帶刀漢子,徑直跑到楊宗志的身後跪下,高聲急促道:qǐζǔü“楊兄弟,朱大哥派小人來報信,前方探馬回報,今夜黃昏前,蠻子大軍已經自陰山下傾巢而出,此刻正向望月城方向趕來。”
“哦……”樓上人正沉浸在一片祥和安寧的氛圍內,聽了這急急崩出的一句話,不禁皆是驚撥出聲,楊宗志和候武推開桌椅站起來,一起回頭問道:“探馬回來有多久了?”
那漢子道:“剛剛回營,朱大哥不敢耽誤,便讓小人進城來報信。”
“來的這麼快呀?”候武蹙起了粗密的濃眉,震驚之色一閃而逝,“他們竟然……要夜襲望月城嗎?”
楊宗志嗯的一聲,沉下面龐思忖片刻,轉頭道:“這樣,候大人去知會城防守軍,準備好守城的營具,我先去城外看看,咱們分道揚鑣,一會在北門下會合,再定行止。”
候武點頭道:“甚好,我現在就去找知事大人,讓他下令全城宵禁,楊公子……依我看,你們的義軍最好也避守到城內來,望月城的城牆堅固,易守難攻,總好過你們在城外與蠻子廝殺,無處可以寄身。”
楊宗志強笑道:“待會再說。”看著候武急匆匆的轉身下樓去了,心下一時感念無限:候武讓他來時,本意必然是將義軍當作城防守備的擋箭牌,現下他忽然又改了主意,盛情邀請義軍一道入城,足見此人倒有幾分重義氣的豪爽。
樓上賓客們聽了這席話後,一個個再也坐不住了,品嚐燈飯的,調笑小姑娘的,再無一人還有這等好興致,匆匆忙忙的從樓梯口擠了下去,楊宗志領著李十二孃等人跟在他們身後下樓,耳聽著他們議論紛紛。
有人憂心忡忡的說:“蠻子果然還是打進來了……”
還有人嘆氣連連:“望月城危矣,皇上自家難保,僅憑望月城內的幾千守軍,那是決然守不住的,哎……好端端的年關,卻遭了這等無妄之災。”
李十二孃等人聽得暗哼一聲,楊宗志卻是心頭一動,將這些話記在心底,下樓徑直往北門走去,出城門後,義軍駐地背靠城牆,排成一字長龍,楊宗志來到先鋒陣營前,會合了朱晃和忽日列,打聽蠻子的動向。
朱晃道:“探馬下午未時前後,發現蠻子大營內車馬流動,進進出出無數,半個時辰後,蠻子開始升鍋造飯,比尋常早了一個時辰有餘,探馬覺得事情太過異常,所以提前回來報信。”
楊宗志點頭道:“嗯,這些探馬人很機靈,提早開鍋說明有戰事將起,或者需要拔營,探馬報信的早,咱們也多了些時刻做準備。”
忽日列接著道:“收到訊息後,我已經又派出兩路騎隊,第一路騎隊方才回來了,說約有五六萬蠻子魚貫出了烏拉山,兵馬輜重齊整,來勢洶洶。”
楊宗志聽的臉色微微一變,狐疑道:“來的這麼快?”依照常理,調動大軍可不是瞬息間便能完成的事情,先要點將,點營,然後才是劃出各自的進攻線路和勢力覆蓋範圍,最先的探馬離開陰山時,蠻子剛剛升鍋造飯,等到後面的騎隊趕去時,蠻子大軍卻已經出了烏拉山口,這速度……不可謂不驚人的。
或許蠻子大營中發生了什麼變故,造成他們如此疾速的開拔,楊宗志心中這般猜測著,轉念又想:“難道是那位哥舒爾特老將軍,識破了自己的虛敵之計,所以惱羞成怒,誓報此仇的麼?”
眼前的線索紛亂雜陳,可是蠻子將夤夜前來攻城,這是確定無疑的,白老大在一旁躍躍欲試的道:“***的蠻子,年也不讓人好過,索性咱們再伏擊他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