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妙霓對禹盤翠吩咐道:“你去後山告訴素允,就說她的那個人已經死在了咱們這裡,讓她也從此死了這份心,哼……安安心心的給我在後山面壁,哪一天她想通了,出來求我,我會讓她重新入門,從一個輩分最低的弟子作起。”
禹盤翠默然道:“是。”走一步,淚珠兒順著香腮滾了滿地,祝憐兒忽然說話道:“慢著,師父……山下面還有一個人求見,已經等了大半天啦。”
梵妙霓驚奇的道:“還有一個人,是什麼人,今天不是就來這姓魏的?”
禹盤翠想起那面容病態猥瑣的胖商賈,抹著淚珠兒道:“哦,是個閒散人,我……我這就去打發了他,丟到海里去。”
祝憐兒道:“師父,我看那人似乎有些不同尋常哩。”
梵妙霓蹙眉問道:“怎麼不同尋常了?”
祝憐兒走出來道:“他說是跟著魏公子一道上山的,可是魏公子絲毫也不搭理他,而且……魏公子走進咱們這裡之後,神色變得又惶恐又震駭,而那人……卻是滿臉笑嘻嘻的,毫不在乎。”
禹盤翠不耐的脆聲介面道:“他就是這樣笑的,因為他壓根就不懂得咱們鳳舞池的尊貴地位,魏公子……人家是名門高徒,知道謹守本分,可那人揹著手四處亂走亂看,眼珠子也賊兮兮的,好不討厭。”
梵妙霓沉吟道:“他是跟著姓魏的一起上山的?”閉目細想道:“莫非也是玉劍門的人?”
禹盤翠慌忙擺手道:“不是呢,不是呢,魏公子說過啦,大家各安天命,萍水相逢,那人……決計不是玉劍門的弟子,而且……他空手而來,身後也沒揹著長劍。”
梵妙霓輕罵道:“傻丫頭,真正的高手會揹著一把比人還高的長劍四處炫耀嗎,我聽說卓天凡那老兒,也從沒有這樣過,也只有那些仰仗他鼻息的不肖弟子們,才會把破鐵劍名頭看得比性命還重要,好吧,你們帶他進來看看吧,若是武藝不錯,正好又作了小丫頭的鼎爐。”
祝憐兒點頭道:“是……”轉身出門而去,禹盤翠卻是呆呆的站在殿門口,生起了悶氣,魏公子墜下了萬丈深淵,洛師姐知道後,會是何等的傷心失意呀,禹盤翠甚至都可以想象出洛素允那絕望的孤苦眼神。
等了不知多久,楊宗志跟著祝憐兒大步而入,禹盤翠生氣的瞪著他蠟黃色的臉龐,見到他滿臉沉靜,不慌不忙的背手走了進來,忽然心想:“剛才魏公子進門時,額頭上佈滿了冷汗,為何這人卻是滿不在乎?”轉念又啐:“看來這人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子啊,就好像自己隨手丟下海的那些漁戶們一樣,笨頭笨腦。”
楊宗志徑直走到大殿中站下,臉上雖然沒有顏色,心中卻是越來越驚訝,這殿內的佈局,竟然和冥王教的道觀有著七八分的相似,倘若真能見到一個掛在半空中裝神弄鬼的身影,那才叫匪夷所思。
抬頭向上一看,坐堂上束手站著兩個女子,身材倒是窈窕豐挺,不過髮鬢微有風霜殘白,看來年紀也都不小了,楊宗志再左右一看,兩旁站著的姑娘們個個體態婀娜多姿,他微微一笑,拱手道:“見禮了……”
只因不知道對面人的姓名,也不知該如何打招呼,再加上越走到這裡,過去那種煩悶的情緒便會油然而生,他知道自己對著鳳舞池中人,下意識的便會厭煩惱怒,對洛素允如此,對秀兒那丫頭也同樣,全都是脖子上的紫玉符在作怪。
禹盤翠瞪大雙眸看著他,方才的魏中廉進門後,趕緊跪拜在地,一舉一動都恭謙十足,偏偏這人大喇喇的往那一站,口中話也說的輕描淡寫,這人要麼是膽大包天,要麼……便是無知的可悲,在師父面前,別說是他,就連自己都戰戰兢兢的不敢多說一句話,外人更是會下意識的伏拜在地,他……他怎麼敢這樣?
禹盤翠暗暗嬌哼一聲,曲住自己的中指,擺了個妙曼的女兒家手勢,實在偷偷集聚內力,只待楊宗志說話的時候,便會波的一聲向他膝後陰谷穴彈出去。
梵妙霓輕笑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個門派的?”
楊宗志笑道:“賤名不敢汙了貴耳,在下也沒有門派,還想請問前輩高姓,不知該如何稱呼?”
兩旁發出咦的一聲驚呼,這人上山,連師父的名諱都不打聽,真是死字都不知怎麼寫的,與此同時禹盤翠蓄勢的一下正好發出,破空聲被大家的驚呼壓住,而無巧不巧的,楊宗志也正好向前踏了一步,並未像禹盤翠設想的那般屈膝跪倒在地。
梵妙霓站在高堂上,對禹盤翠收斂的舉動自然盡收眼底,她的眼神驀然一亮,臉色毫不動容,咯咯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