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她的小名就叫女兒,我們村裡人都這麼叫她。”
柯若紅本哭得嗚咽有聲,聽了這話不覺又破涕為笑,咯咯嬌笑道:“你們村裡人都叫她女兒,那不是……那不是亂了輩分了麼,七十歲的老大爺也叫她女兒,十二三歲的小孩子也這麼叫她,咯咯……豈不是全亂套了?”
楊宗志回頭道:“婕兒,我們這次來還剩下多少銀子,你把它們都取出來吧。”
唐小婕誒的一聲,從背後的包袱中取出一捧白花花的銀子,端放在桌面上,楊宗志將銀子推到康富國的面前,低聲道:“老人家,這些銀子你都收下吧,你們在關外舉目無親,要等到蠻子再退回去,不知還要等多久,這些銀子你們便拿來度日,想來……大致尚可支撐到明年的春天。”
那老者聽得一驚,呆頭呆腦的看著面前白花花的一捧銀子,陽光下璀璨生輝,這銀子略略一算便超過百兩之數,那是自己這輩子都沒見過的大本錢,人家公子爺好心腸,請自己大吃大喝一頓,這倒是勉強還能說得過去,可是要將這麼大一筆銀子附手贈送給他,他便有些不敢置信了,他茫茫然的看著桌面,忽然咬牙道:“公子……你……你這麼幫我們,到底……到底為什麼?”
楊宗志聽得一呆,倒是沒有想過這個原因,他素來對銀錢從不放在心上,而且筠兒等人家中富足,他更是從未缺過花銷,多時以來,他的穿衣用度,全都由筠兒婉兒等人代勞,直至最近商怡婷來到北郡後,更是不吝花錢,為他置辦最好的衣料,鋪設排場。當下他沉吟著還未答話,史艾可卻在一旁咯咯嬌笑道:“老伯伯呀,你這還看不出來麼,我哥哥他呀……是看上了你的女兒哩,花錢要把你的寶貝女兒帶回去哩。”
那老者聽得悚然大驚,便是他那一直垂頭斂眉的女兒,也不由輕輕抬頭瞥了楊宗志一眼,頓時又臉頰泛紅的垂下頭去,不大的兒急劇起伏,楊宗志皺眉道:“可兒,你又在胡鬧了?還不快快給老人家賠個禮?”
史艾可嬌羞的偷偷伸了伸小嫩舌,轉頭給康富國作禮道:“對不住,可兒不懂事,給您老人家開玩笑的,您別放在心上。”說罷探手將銀子都塞進了康富國破爛爛的懷中。
……
眾人吃飯後再度啟行,出了城關要塞,沿著官道向西南方向趕路,豔陽照射下,楊宗志一邊騎馬,一邊心想:“我為何要給那康老人家銀子,或許……或許是覺得自己過去乃護國大將軍出身,保衛邊塞便是自己的指責所在,現下聽到北郡陰山的子民流離失所,難免心頭愧疚,以求心安罷了。”
轉念又想:“可是我就算能賙濟到其中一戶兩戶,終究無法解救萬千子民於水火之中,那邊此刻不知還有多少個康富國彷徨無計,徒之奈何……”
忽日列騎馬上前,對他道:“楊老弟,看來你們南朝又要打仗了,是不是?”
楊宗志點了點頭,嘆息道:“我南朝和北方四國紛爭不斷,百餘年來,每過一段日子便要兵戎相見一場,而且我們南朝還是負多勝少,在北郡河朔一帶,不知折損了多少精兵強將。”
忽日列目中精光一閃,驚訝咂舌道:“哦……北方四國竟有這麼厲害,就連你都拿他們無可奈何的麼?”忽日列過去在吐蕃國南征北戰,所向披靡,只是在武力和智計上都輸給楊宗志一籌,他心下對楊宗志甚為推許,自覺地他如同凜凜戰神一般不可觸控,這當兒跟在他身邊,又聽他說起南朝打不過北方四國,內心的震驚可想而知。
楊宗志搖頭嘆氣道:“北方四國的確彪悍難擋,可我們南朝倒也是大將輩出,十三年前,朝廷出了一位兵馬大將軍傅多坡元帥,使得一手精妙無雙的‘擒月槍法’,他便不怕蠻子,可惜的是……他最後一戰深入蠻子國腹地,從此竟再無音訊傳回來。”他一邊回憶,一邊心頭喟然暗歎,他當然知道傅多坡的真正下落,當年傅多坡將他自己的臉割得刀痕交錯,若不是透過賽鳳無意間認識了傅多坡,只怕楊宗志就算真的見了他的面,也不敢貿然相認,那傅多坡過去打到北方四國後,經歷了慘敗,說不定是隱姓埋名下來,一直等待機會復仇,所以才會將自己的面容毀掉。
楊宗志輕輕的嘆了口氣,接著眉心一揚,又道:“十一年前,我的養父楊居正大將軍,曾經在定州城外大敗蠻子大將頑固,殺得蠻子鐵騎潰不成軍,血流成河,蠻子後來談虎色變,再也不敢進犯我南朝邊境,直到九年前,我爹爹被先皇召回封作御前大將軍,蠻子兵才敢稍許南進,那一回……先皇派出朝中的忠勇侯齊勒迎戰,誰料那位齊勒大人不知是打的太過盡興,還是什麼,居然帶兵一直打了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