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變得撲朔迷離,他與朝廷唯一的通氣之道斷掉了,也不知道洛都究竟如何表態,等在這裡……可又如何是好?
楊宗志不禁頭疼起來,千辛萬苦的走到這一路,就在大功告成之前,卻又遇到這樣的事情,難說許衝是不是因為他自己的魯莽犯錯,繼而被人追殺致死,可他死掉了,楊宗志又如何去迎娶虞鳳,這個楊宗志本來並不放在心上的人物,居然顯得如此重要。
“哎……”楊宗志長長的嘆了口氣,對洛素允等人道:“讓她們先進去梳洗休息一下吧,你們還沒用過飯吧,我這就去叫人準備。”
“用過啦……”禹盤翠眼眶紅紅的瞪著他,下意識出聲反駁他一句,偏偏小肚子裡不爭氣的咕嚕嚕亂叫了幾聲,當著他的面露了怯,禹盤翠的小臉一紅,轉過面不願見他。
楊宗志揹著手徑自走出客棧外,禹盤翠這才轉回頭來,對著洛素允委屈的喚道:“洛師姐,你看他……”
“沒事,他心緒不寧,可不是怠慢你們……”洛素允柔柔的一笑,拉起幾個師妹們,嬌暱的說道:“我去給你們放上熱水,哦……對了,你們的衣服帶了麼?”抬眼見到師妹們一個個兩手空空,面露羞澀。
洛素允又道:“好啦,我們這裡換洗的衣服多得是,你們先將就穿一些。”說罷帶著一大群小丫頭們上了二樓,開房端水,忙了小半個時辰,這才讓她們一個個乖乖的蹲在水桶裡,洗去一天的殺戮之氣。
房間裡點上燈燭,放了七八個寬大的水桶,禹盤翠整個小身子蹲在裡面,只露出蔥蔥翠翠的小腦袋,浸泡久了,臉蛋通紅,她低聲問道:“洛師姐,我剛剛……看見好些姑娘都叫那人哥哥呀,他……他有這麼多妹子麼?”
洛素允搖頭失笑,給她們再添了些熱湯,沒有答話,祝憐兒笑嘻嘻的道:“這不正好,你也可以叫他哥哥啊,免得叫什麼師姐夫,既生分,念得又是長長地一大串。”
“呸……”禹盤翠嬌俏不依的啐了一口,“誰要叫他哥哥呀,他,他想的倒美……”
……
楊宗志吩咐廚房準備了精美的晚飯,看洛素允等人還沒出來,便又去給許衝送別,來到前門外的樹叢邊,見到夜色下,朱晃帶人挖了一道深深的土坑,頭頂有千年華蓋般的茵茵蒼松,倒也算頂有所靠。
腦子裡面回味著和許衝相交的一幕幕,心下不禁慨嘆萬千,人的一生真是瞬息變遷,當初北郡那麼危急的時候,許衝也完好無恙,偏偏天下太平了,許衝最志得意滿的時候,卻又這麼早死了。
頭頂天空中亮出了閃閃星光,許衝下了葬,月秀鳳和丁嬈嬈在一旁捏起蓮花指,輕聲唸咒:“輓歌為舞,無量清明;亦生亦死,皆是虛名;痛載道物,落入凡塵;語錄天尊,是為世人。”
這道偈語楊宗志聽過很多遍,每一次聽到都有不同的感受,當此時刻,只覺得心底升起兔死狐悲的哀傷,皇上啊皇上,你竟然真的暴虐至斯麼,許衝怎麼也算有功之臣,對朝廷也是忠心耿耿,過去北郡人心惶惶的時刻,正是他站出來,一刀殺掉主降的李東陽等人,穩定了局面。
對這樣的臣子,你也不願放過的嗎,再想想當年龍武衛的統領勞廣,久居仁宗身邊,看到他為人處世陰狠毒辣,心生寒意,不得不隨著三皇子等人謀反,皇上他便從未自省過嗎,究竟他有沒有做錯過什麼,否則怎麼會人人都要反他,他只會將罪責都推到其他人頭上,殺伐伺候。
轉念又想:“許衝死了,範蘄不知又過得怎樣,難道……也被下罪入獄了?”對範蘄他從來只有鄙夷,這時候察覺到人家或許為了他送掉性命,心下不禁複雜莫名。
朱晃走回來道:“楊兄弟,我這就去傳信,叫忽日列兄弟趕緊帶著兄弟們馳援,以防不測。”
楊宗志愣住道:“防備什麼不測?”心中忽的恍然,皇上暴虐成性,難免不會像對待許衝這樣對付他,他心頭半轉千回,頹然嘆氣道:“先等一等,此事容我再好好想想。”說罷轉身回頭。
朱晃和月秀鳳等人嘆著氣,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下,朱晃苦著臉道:“楊兄弟這人,什麼都好,就是這一條轉不過理,他怎麼就不知道防著皇上呢?”
月秀鳳咯咯嬌笑著轉動柔膩的俏眸,嫣然失笑道:“他呀……從來最好面子,這是他養父傳給他的宿疾,好不了啦,你說他迂腐也罷,沽名釣譽也行,他就是害怕人家說他楊家是反賊,為了這個,哪怕受盡委屈他也在所不惜,嗯……朱大哥,眼下情勢危急,我看,我看不如這樣……”她一邊說話,一邊微微俯下身子,在朱晃的耳邊低語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