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彷彿不是從口中吐出,而是從內心的靈魂中迸發出來的,嘶啞著道:“沒什麼啊,你果然還是……你果然還是……我卻是很開心的,我也應該好高興的。”
可她話還沒說完,一串串豆大的淚水卻是又止不住的滴落下來,打在面前瑤琴的琴絃上,發出叮咚的一聲脆響,虞鳳聽在小耳朵裡,卻是覺得自己的心底也發出了一陣陣同樣的脆響,隱約聽著,好像是什麼東西片片碎裂了,帶起一絲鑽心的扯痛。
楊宗志想不到這件事情,對這溫婉的公主有這麼大的打擊,看著她呆滯無比的表情,只有深深的嘆息,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亭外陽光媚日,花叢假山水榭,看著如同詩話當中的風景一般,若有詩人詞人在此,定會深深的陶醉為之歌賦,可是這亭中的二人心中卻都是陰霾一片,毫無這個意思。
虞鳳雖淚滴不斷,可是小嘴卻是頑強的緊緊閉住,生怕不爭氣的自己發出一絲討饒的聲響來,楊宗志呆立片刻,也是覺得無趣,便想轉身告辭,走了一步,終是忍不住回頭歉疚的道:“公主,你也不要太心急了,雖然這一次我沒有拜求皇上悔婚的事情,而是私自的求了我爹孃的事情,但是說不定過不了多久,便再有機會與皇上分說,到時候我一定將公主的事情擺在第一位,讓皇上答應下來。”
“嗯……?”虞鳳漫無目的的眼神突然一下子找到了目標,她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緊聲急切問道:“你說什麼?你說你沒有拜求悔婚的事情,而是……而是……?”
楊宗志點一下頭,咬牙道:“不錯,我這次請求的是讓皇上徹查我爹孃的死因,所以……所以辜負了公主的囑託,實在是非常抱歉。”
虞鳳這回聽得真真切切,方才如同浸泡在冰水中的芳心瞬時間暖和復活過來:“原來他還沒有說的,那他剛才幹嘛……幹嘛要這麼嚇唬我。”
虞鳳回過神來,只覺得自己從地獄一下升到了天堂,這身邊的花叢水池看著都是詩情畫意,明媚一片,同時一陣委屈無比的怒氣也爆發了出來,顫動的嬌軀突然越過面前的瑤琴撲了過去,撲到楊宗志的懷中,大聲哭了個夠,一邊大哭,還一邊不斷的小錘頭打在他的胸口,哽咽嬌喊道:“你這個死傢伙,你這個死傢伙,你明明沒說,為什麼要騙我好像已經說出口了的樣子,你……你,我討厭死你了。”
楊宗志皺著眉頭看著身下這妙媚的公主,此時一點公主形象也沒有的撒潑,他一時還沒搞明白虞鳳究竟是讓自己說,還是不讓自己說的,便輕輕咳嗽一聲,頭疼的道:“公主,臣的腦子現在有點亂,你到底要我作些什麼呢?到底是要悔婚,還是不悔婚?”
虞鳳緊緊咬住下嘴唇,小手卻是將他胸前的衣襟抓的死死的,方才她大喊一陣,聲音陣陣在內心迴響,卻也讓她霎時認清了自己的內心——昨夜第一次見到這個傲氣的傢伙後,同樣驕傲的自己,一直隱隱不願承認的事實。
虞鳳嬌聲羞氣道:“只有你才會這麼笨的,我……我貴為公主,下嫁給了你,你卻……你卻還要去悔婚,還要當著朝堂上文武百官的面說出來,那我……那我以後哪裡還有臉再見人呀,反正我不管了,你以後再也不許提悔婚的事情,而且……而且也不許……不許不要我!”
楊宗志見虞鳳越說越是激動,忍不住扶住她的嬌軀,將她緩緩扶著坐在石凳之上,再俯下身子道:“好了好了,你先冷靜一下,我再跟你仔細分說一遍……嗯,你看看,我們之間的婚約原本就是皇上少年心性,一時興起隨口說出來的,他甚至……他甚至連你的意思也沒有詢問一下,便擅自作了決定,你不是一直都生氣的很麼?”
虞鳳此時哭的梨花帶雨,可是眼神中卻是神采隱現,小臉紅撲撲,嘴角不自覺的微微彎起,看著如同她方才聽到楊宗志說起朝堂請求之前,那乾乾的笑容一般怪異,她聽了楊宗志輕輕的解釋,才一拉楊宗志的大手,將他也一道拉在寬寬的石凳上坐了下來,嬌軀整個倚靠在他身上,才咬住唇皮道:“我才不呢,皇兄雖然事先沒有徵求過我的意見,但是我後來私底下找人暗中打探了你的生平為人,又……又偷偷去看了你一次,見到你果然如同大家誇讚的一樣,是個……是個了不得的傢伙,其實我……其實我早就不生皇兄的氣了。”
虞鳳俏臉上兀自還有幾滴露珠殘留,此刻的表情卻是宜嗔宜喜了起來,她斜靠在楊宗志身下,楊宗志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是那羞答答的說話聲,卻是聽得仔仔細細,他忍不住嘆了口氣,又道:“再說起來,我是朝中領兵的將軍,隨時隨地都要準備著上陣殺敵,沙場之上便是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