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圭看了個切實,口中低嘆道:“果然蒼天有眼……蒼天有眼那。”又問道:“楊賢侄,你怎麼……怎麼夜半到了我這裡。”
楊宗志咬牙道:“盧伯伯,我到這裡只想問你一件事情,我爹孃……我爹孃他們……是怎麼死的?”
盧圭身子一僵,面龐不自然的躊躇兩下,沉吟道:“楊賢侄,你……你在外面聽說了些什麼?”
楊宗志想起在滇南的時候,聽那說書的邱老人說起爹孃是因為自己北方兵敗,受不住皇上逼迫而自盡的,但是這些都是民間傳說,自然不能拿到這裡來質疑,便道:“小侄今日方才返回洛都,剛剛回家看到家中敗落,因此什麼都還不知道,盧伯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盧圭默立良久,恍惚過來道:“事不宜遲,楊賢侄,你這就跟我來。”
楊宗志一呆,茫然道:“伯伯要帶我去哪裡?”
盧圭轉頭道:“我們現在就進宮去見皇上,他一直……一直擔心於你。”他說到這裡,轉頭又向著堂外大喊道:“來人,快來人。”
楊宗志心中一緊,他今日偷偷前來,本就是想要暗中打探訊息,然後再作定計,這時盧圭這麼一喊鬧,這怕這盧府中的人盡皆就要知道了。只是他抬一下手,口中微微嗡動兩聲,卻是沒有說出阻攔話來。
過了一會,外面傳來個聲音道:“爹爹,這麼晚了,你還喚人是有什麼事情麼?”聽著就是方才離去不久的盧聞達。
盧圭點一下頭,揚聲道:“你去告訴你的母親,就說……就說楊家的宗志賢侄回來了,讓她在咱們府裡給他安排好住處,然後再叫人去備轎,我們即刻就要進宮去。”
盧聞達在房外啊的一聲驚撥出聲,只是一下之後,外面沉靜一會,他才答道:“知道了,爹爹。”
盧圭一把拉起楊宗志的手,慈祥道:“賢侄,你在外面吃了大苦了,現在伯伯帶你去見皇上,你爹孃的事情,也由皇上他親口告訴給你吧。”
楊宗志微微皺眉,心中暗道:難道……難道爹孃的死真的是因為皇上見罪下來造成的?不然盧伯伯為何不實話實說,這樣看來,只是因為是皇上的原因,他身為作臣子的不好妄言罷了?
盧圭半夜出門,盧府內自然又通明燈火好一陣熱鬧,人聲漸漸嘈雜,過了好一會,盧圭才拉起楊宗志的手,與他一道走了出去,兩人分別乘坐了兩頂軟轎,緩緩向皇宮方向走去。
楊宗志坐在轎中,掀開轎簾微微探看外面,此時已經夜半,風高夜黑,天空中有著冥冥的星光瀰漫,但是他此時心底卻是越來越沉,彷彿浸泡在冰水中,一時又想起筠兒的爹爹那日假臥病床,口中對他所說的話,道:“這皇上也不是個好依託,你父親一世效忠,卻落得個什麼下場?”
楊宗志一直以來都不敢深思這件事情,其根本原因就在於,害怕這件事情當真與皇上扯上關係,記憶起自己年輕氣盛,皇上卻是對於自己寄予厚望,力排眾議的讓自己這趟去北郡帶兵,然後又讓盧伯伯和爹爹一道假裝在洛都與蠻子使者議和。自己臨走之前,皇上更是千叮嚀萬囑託,對著自己實在是青眼相看,但是如果爹爹的事情真的是這樣……唉!
他一時只覺得自己心亂如麻,渾渾然不知該如何自處,又輕輕放下轎簾,密密麻麻間,不知過了多少時刻,才感到自己轎子一沉,落下地來,轎伕掀開了布簾,楊宗志抬頭看去,宏大威武的硃紅色宮門已經近在眼前。
第二百二十六章 面聖 之一
盧圭也落下轎來,轉頭看去,見楊宗志訥訥的立在高高的宮門前發呆,他走近過去,又親熱的拉起楊宗志的手,道:“楊賢侄,你也莫要驚慌,你雖然在北方失了兵馬,但是皇上口中卻從來沒有怪過你。甚至……甚至每當朝中頗有微詞的時候,他還總是緊緊的維護於你,將那些彈劾都強行壓了下去。”
說完他拉起楊宗志一路走到了宮門口,門口站了一片龍武衛御林軍,當先一個大聲喝道:“什麼人?”
盧圭整了一下官服,正色答道:“是我,煩請啟奏聖上,就說老臣身有要事,必須要馬上面聖。”
那龍武衛校官聽了這個威嚴的聲音,再就著燈火看了一下,趕緊幾步跑了過來,換了一副低聲的腔調道:“原來……原來是盧大人來了,不過這麼夜了,皇上只怕早就睡下了,這時進去通傳,只怕……只怕……”他一時面色猶豫之極,顯得頗為為難。
盧圭一點頭,面露微笑的道:“勞軍門,老朽知道這麼深夜進去通傳,甚讓軍門為難了,但是……老朽這事情著實緊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