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志聽得眉頭大皺,趕緊道:“是不是人人頭暈腦脹,而且止不住的想要嘔吐?”哈克欽面色也隱隱透出一股青色,聽了楊宗志的話,神情一愣,啞然道:“大哥……你……你都知道了麼?”
楊宗志道:“這便不對了,一路過來,你們吐蕃國的使者們本就是自備飲食,吃飯與喝水與我們大軍一直都是分開的,怎麼會一道患下了同一種病狀,這說不通。”
楊宗志轉頭道:“軍中的郎中在哪裡,快快喚他過來。”不一會,來了一個郎中進來拜道:“少將軍。”楊宗志一把拉住他,急問道:“你來看看,他們現在這種狀況,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郎中道:“小人早就看過了好幾個人了,他們這情形不像是食物中毒,小人又去檢查了日常飲水,那清水是從變州大營旁的井水打出來的,井水清澈,也沒有任何的問題。”
楊宗志嗯的一聲,沉吟道:“那還有其他什麼可能性?”那郎中神色幽幽的道:“恐怕……恐怕當真是有鬼魂上身,大家進山之前沒有拜山,許是惹怒了鎮山的精靈,這便……這便……”
楊宗志聽得大怒,恨不得一腳踢在他的臉上,而且身邊眾多軍士,聽了他的話更是惶恐的驚叫,楊宗志又兀自硬生生的忍住,呵斥道:“沒有的事,這些什麼鬼神都是莫須有的事情,有誰見過鬼魂,又有誰看到過鎮山的土地精靈,你是醫者,救死扶傷是你的本分,怎麼也來說些沒有道理的話。”
軍中的兩萬軍士們大多都曾經聽說過楊宗志的威名,知道他過去領兵在北郡大破蠻子的鐵騎,後來他們跟了楊宗志出洛都,楊宗志一路上親切和藹,沒有任何的將軍架子,大家對楊宗志不覺都心服口服,也是發自內心的崇敬,他們方才聽了郎中的話,個個嚇得渾身一機靈,西蜀大山裡夜晚不再是酷熱,而是清涼帶著寒氣,身邊蚊蟲眾多,大家一害怕,更是覺得身上冰冷,說不出的恐懼之意。
只是大家聽了楊宗志振振有辭,不覺又多了一股希望,只盼望這往日裡無所不能的少將軍,能夠帶著大家走出深山,一個也不少下,才算心安。
楊宗志揹著雙手,在山道上走了幾步,夜深露重,不覺又微微起了霧氣,楊宗志轉頭看見,心中卻是暗自嘆息,想起了那日與何淼兒一道去黃龍山的後山,見到對面小樓上的筠兒,那日裡山頂上也是這般濃霧封鎖,渾然看不見方圓裡的旁人。
只是他看著這些溼溼的霧氣,感到自己也有些呼吸急促,隱隱察覺到心跳比過去快了不少,腦中卻是急急的閃了幾下,他凝神去細思,一時還是沒有摸著頭腦,哈克欽在一旁著急的道:“楊大哥,若是再耽誤時刻,想不出辦法來,那這些患病的軍士會不會好像瘟疫一樣的傳播,我們……我們是不是先把情形嚴重的隔絕起來,再來看看。”
楊宗志聽到這裡,突然腦中敞然一亮,差點跳起身子來,大叫道:“瘴氣……這不是霧氣,這是熱瘴氣!”
哈克欽和牛再春等人一時愣住,不知道他突然大吼什麼,目光直直的看住了他,楊宗志恍然過來,道:“我過去與爹爹來到西蜀的時候,爹爹曾經指著這萬里綿延的大山說道:‘西蜀氣候潮溼,又多有疾雨忽然飄過,這樣動物屍體和樹根腐爛之後,便被這些潮氣所匯聚,在山林中形成了熱瘴氣,當年諸葛亮七擒孟獲,也曾在西蜀的大山裡著了此道,只是諸葛亮博學多才,為人又謙遜謹慎,所以找了當地的土著來詢問,弄清楚了瘴氣的來源和成因,採用山裡面的草藥製成‘諸葛行軍散’和‘臥龍丹’,才避免了大軍盡數覆沒於茫茫大山之中’,看我們眼前的情形,只怕也跟當年的諸葛大軍一模一樣。”
眾人聽得似懂非懂,茫茫然的點點頭,只是看楊宗志說的堅決無比,對他又多了幾分信心,楊宗志轉過身來,對著郎中道:“你過去有沒有研究過治療瘴氣的草藥,知道是哪幾味麼?”
那郎中嗔目道:“小人……小人自小生活在北方,從未聽說過瘴氣之說,而且……而且小人擅長的乃是刀傷骨折,所以才被徵入大軍中作了隨軍的郎中,這治療瘴氣的草藥麼……就……就……”那郎中說到後來,結結巴巴的說不下去,楊宗志等人一見便知他是束手無策。
大家一時不覺都七嘴八舌的想著辦法主意,楊宗志也急急的想了好久,當年爹爹只說了瘴氣的成因,卻沒有說出如何治療瘴氣的辦法,他來來回回的走了好幾步,突然又道:“來人那,快去生些火堆起來。”
哈克欽摘下自己的方帽,疑惑道:“大哥,這山裡面夜露深重,雖然有些寒氣,但是也還不至於到要生火來烤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