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趕得急,大軍很多事情需要照應,因此怠慢了眾位,實在是失禮之極。”
哈克欽讓了楊宗志入內,楊宗志走入氈房一看,這氈房佈置的甚是精巧,從外面來看只是尋常的布帳而已,但是裡面卻是溫暖舒適,而且分了好些個不同的隔間出來。
哈克欽讓楊宗志坐在氈房中間的厚氈上,端了一個巨大的鐵器酒杯過來,笑哈哈的道:“黜置使大人請來嚐嚐我們特有的奶酒,看看這味道還能不能合了你的心意。”楊宗志心知他們這些邊境民族都有自己特別的講究,若是主人敬酒,客人死活不喝的話,便是對主人莫大的侮辱,主人甚至會將客人當作生死仇人一般對待。
因此楊宗志趕緊接了過來,抬頭一飲而盡,啊的一聲咂嘴道:“好酒,干邑的很。”哈克欽看的一喜,笑道:“那再來一杯如何。”
楊宗志道:“不知小王子和公主殿下一路還慣不慣,有沒有什麼特別的需要,若是有的話,儘管直言不諱,皇上曾見頒下旨意,對待朔落王的人便要如同對待南朝自家兄弟姐妹一般,大家不分彼此最好。”
哈克欽將第二杯奶酒放在楊宗志手上,笑道:“沒事,黜置使大人照顧的已經很周到了,每日都會派人來問候一遍,其實我們衣食住行,早在洛都的時候,都已經準備停當了,只等早日能夠和眾位一道返回邏些城,以解了我吐蕃的燃眉之急。”
楊宗志沉吟了一下,放低聲音道:“那不知是不是我的那些屬下有些言語不周的,無意得罪了小王子,如果是那樣的話,本官就在這裡替他們陪個不是,大家以後好好相處怎麼樣。”
哈克欽楞了一愣,驚訝道:“此話怎講?”
楊宗志猶豫了一番,又接著道:“本官手下有一個文書令,今日被派來商議行止的,沒想到回去之後卻是……卻是被打的遍體鱗傷的,倒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哈克欽抬起頭來,斜視一旁陪侍的赤勒罕,閃著眼神道:“赤勒罕,可有這麼回事麼?”赤勒罕欲言又止了好一番,才訥訥的點了點頭。哈克欽一看的大怒,噗的一聲蹬掉面前的厚氈,呵斥道:“不是跟你們說過很多遍的麼?南朝軍士是我們百般求來的救命菩薩,我們不可有任何一絲的言語不敬,怎麼……怎麼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赤勒罕被嚇的向後退了一步,哈克欽眼見楊宗志坐在身旁,此事若是不給他個交代,自然難以服眾,只怕南朝將士們鬧騰起來,延誤了行程更是得不償失,便隨手從地上抽起一根馬鞭,嗤的一下抽在了赤勒罕的左臂上,怒罵道:“你說……為什麼要這麼做?”
赤勒罕被打了一鞭而不敢躲避,楊宗志看的心中不忍,伸手阻了一阻,道:“罷了,只要弄清楚事情原由也就好了,何必傷了和氣?”
哈克欽原來這赤勒罕甚為器重,只不過楊宗志坐在這裡,他抹不開面子罷了,他喘息著停下手,又問道:“怎麼,你還不想說出來麼?”
赤勒罕猶豫了甚久,才吞吞吐吐的道:“是……是公主叫人打的。”
哈克欽和楊宗志聽得都是一愣,哈克欽猶豫的道:“索……索紫兒為何要打南朝的軍士?”
赤勒罕訥訥的回話道:“這幾日,每當南朝大軍那邊派人過來的時候,公主……公主便會偷偷躲在這氈房外面偷聽大家說話,只不過她每次聽完了之後,便又生氣的自己跑了,今日……今日南朝那邊派來個文書官,那文書官說完了話,出來正好撞見公主,他……他對公主說道是,他見公主是個天下絕色的人物,而且這般容貌南朝天下從未見過,就提議給公主作一幅畫,留做紀念。公主她……公主她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回答說只要他能夠答對她一個問題,便答應他的請求。那文書官聽得大喜,便讓公主來問,公主想了好久,便問了……便問了……”
赤勒罕說到這裡,眼神禁不住溜向了楊宗志身上,楊宗志看的一皺眉,隱約覺得事情應當是與自己相關,哈克欽在一旁催促道:“到底問了什麼?”
赤勒罕接著道:“公主問,你們這次領兵的將軍,到底是……到底是姓什麼的?那文書官回答道:這位將軍姓楊,天下人人都知道,這種問題還用來問麼?公主一聽,彷彿便生起氣來了,呵斥道:你撒謊!然後便叫了小人抽打了那文書官一頓,給扔了出去。”
楊宗志一聽的頭疼無比,暗自覺得這索紫兒當真執著,便是自己小時候對她有所得罪,但是事過這麼多年了,自己都已經完全記不得了,她卻是緊緊追著不放,哈克欽聽了赤勒罕的敘述,轉過頭來,訕訕的笑道:“這件事情……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