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李尚英的出身來歷,這女子顯然是有智計,不是魯莽之輩,若是尋常妃嬪,看到李尚英那般得了皇上恩寵,只怕氣恨之下,哪裡還顧得上禮儀禮法,早已問上門去,捉住李尚英這假太監好一通訓斥了。
皇后手下掌管後宮三千佳麗妃嬪,李尚英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太監,雖然皇上給他撐腰,但是畢竟成不了什麼氣候,皇后若要尋事挑釁一番,總有自己的手段和由頭,但是這端敬皇后卻不然,她死命的隱忍下來,暗暗拜託自己這位將官去查實後,才做定計,這端敬皇后也是個有心機之人,不像鳳兒那般,無頭無腦的,只是憑著胸中對自己的愛意,便什麼也不管不顧的了。
楊宗志嘆了口氣,又念起鳳兒那嬌蠻的小丫頭,暗想明日便可回到洛都,前些時候,白髮老公公來吐蕃傳旨之時,曾經替鳳兒給自己帶了話,話中輕言媚語的說道:“相公……鳳兒,鳳兒好想你。”
楊宗志心中不禁也兒女情長,正待站起身來,吩咐大軍連夜趕路,忽然帳門處輕輕微風傳來,門口走進來一個素淡的佳人,楊宗志看個分明,不覺笑道:“婉兒,怎麼你一個人在這?”
帳中無人,楊宗志料想她們一道去哪裡遊玩,或者說話談天去了,此刻細看秦玉婉,才發覺小師妹今日打扮得體宜人,淡黃色的緊裙捆束在嬌軀上,頭頂卻是梳了個雙丫髻,看著這機智沉穩的女諸葛,今夜也多了些俏皮喜慶之意。
秦玉婉嘴角掛著淡淡的柔笑,輕輕走進來,笑道:“九哥哥,你怎麼才回來?婉兒……婉兒可等了你好一陣……”她話說到這裡,微白的秀臉上暈紅了一片,火光下看著豔麗不可方物,楊宗志哈哈大笑,伸出大手拉住她的小手兒,下意識道:“等我作甚麼?”
話剛一出口,便想起今日離開丁山之前,小師妹曾經在耳畔低語道:“婉兒……婉兒等你回來,有些……有些事情要和你說。”楊宗志心頭更是柔膩,忍不住低下頭來,輕輕點了點秦玉婉朱漆一般的深深眸子,笑道:“對了,你說找我有事,到底是什麼事?”
秦玉婉咬住細細的唇皮,引得鼻息上皺起了一絲淺淺的褶痕,看著睿智的臉龐此刻卻是嬌婉一派,燈火下,楊宗志看的一呆,不覺又道:“是了,婉兒,前些日子,我在武當山上見到師父他老人家了。”
秦玉婉放掉嫣紅的唇皮,露出嘴角白玉一般的小玉齒,訥訥的嬌聲道:“爹爹?他老人家身子可還好麼?”
楊宗志點頭道:“都好,這次不但見到了師父,而且……而且還見到了師孃。”
秦玉婉更是吃了一驚,又脆聲道:“孃親也去了?那……那他們最後可見到面了沒有?”
楊宗志心頭一柔,暗想:“這事情該怎麼說才好?”他心想,小師妹聰明睿智的緊,自己若是不實話實話,只怕字裡行間難免被她聽出漏洞來,不得已只能將師父與師孃見面的情形,已經事後鐵劍卓天凡的一番解說都大致說了一遍。
秦玉婉聽得清淚盈盈,從懷中取出一根噴香的絲帕抹了抹素潔的小臉,才哽咽道:“原來孃親是為了這個才離開爹爹他老人家的,哎,九哥哥,你們男子為了自己的一句承諾,便真能恨得下心來,就算是對自己最最珍視的枕邊人,也噤口不宣,害得孃親與爹爹十幾年不能團聚。”
楊宗志低頭一看,溫婉的小師妹,此時口中說的恨恨的,彷彿咬牙切齒,便是連帶自己,也一道罵上了,楊宗志嘆了口氣,輕輕將她擁入懷中,低聲道:“婉兒,方才我告訴你這件事之前,心中還翻轉了幾遍,到底是不是實言相告,但是……但是後來我還是決定對你毫不隱瞞,日後我若是有什麼為難事,也一定對你據實相告,絕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一丁半點。”
秦玉婉聽得心頭一甜,輕輕的嗯了一聲,抬頭細細的凝視著他的面龐,忽然道:“九哥哥,你……你下次再能見到爹爹,便不能叫他老人家師父了。”
楊宗志聽得一驚,急道:“為……為什麼?”楊宗志父母雙亡,這天下唯一的一個長輩便是師父,就算是當初聽到師父那般陰暗的往事,楊宗志心中有些不安寧,但是也對師父半分違拗都不敢,此刻聽了婉兒之語,不覺大驚失色。
秦玉婉噗嗤一聲嬌笑了出來,眼波里泛起蕩人的秋水,玉齒咬住紅嫩嫩的唇皮,羞澀之極的道:“傻哥哥呀,你都是要作父親的人啦,若是你還叫我爹爹師父,那我們的孩兒怎麼又叫得出外公來?”
“父親……外公……?”楊宗志的嘴巴張成了巨大的噢形,目瞪口呆的半晌也沒回過神來,秦玉婉一見,頓時又噗嗤一聲嬌笑了出來,眼角媚媚的飛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