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幼梅落落大方的端坐在素席之上,院子中人人眉開眼笑,不時有人大聲嘈雜的邀約喊話,她卻覺得自己身邊無比冷清,一顆小心思,都遙遙的飛到了那北斗旗後山的長土坡上,在那裡……有一個眉角盪漾無邊喜意的小姑娘,親密的來著身後的男子,順著長土坡一路歡快的跑了下去。
直到聽見史艾克帶來的訊息,費幼梅才猛地的回過魂來,她急切的抬起暈紅的小腦袋,四處左顧右盼的張望著,素席之上早已坐滿了上千的群豪,這麼順著看出去,只能見到無數張面紅耳赤的笑臉,和飄蕩在武當山頭上的豪邁笑聲。
費幼梅頓時再也坐不下去,而是急切的站了小身子,身側的董秋雲咦了一下回過頭來,驚問道:“幼梅兒,你要去哪裡?”
費幼梅咬住嫣紅的薄薄嘴唇,顫聲道:“娘啊,我……我不舒服,想到處去走走。”董秋雲擔憂的道:“是老毛病又發作了?不如……讓為孃的陪你一起到處看看,武當山的雲海與松槐。”
費幼梅拼命搖著小腦袋,倔強的道:“娘啊,你……你就讓我一個人去走走好了,我……我沒事的,你們……你們誰都不許跟來,好不好?”
董秋雲聽得一窒,幼梅兒此刻臉色好像充血般的通紅,即便素白的小耳垂,都染滿了燻煙,可不正是宿疾發作之徵兆,董秋雲不願答應,身後的柳順意咳嗽道:“師孃,你不如……不如就讓師妹一個人去轉轉好了,她……不會有事的。”
董秋雲奇怪的回過頭來,看著素來穩重的弟子,見他微微躲避自己的目光,不敢與自己對視,董秋云為人慈愛,對費幼梅看若心頭的寶貝疙瘩,更是不欲首肯,她著急的轉過頭來,笑道:“幼梅兒呀,不如這樣……”話剛說到這裡,面色卻是猛地僵住,方才還站在自己身後的女兒,甚至是坐在女兒身邊的史艾克,此刻竟然都已不知了去向。
……
大院外開了流水席招待武林群豪,素席一直從午時開到了申時,不斷還有人上山來拜,坐席聚會自來講究的是人多熱鬧,氣氛一起來,不論吃的是清淡的齋菜,還是山珍海味,吃在口中也都覺得一樣口味,自然也沒人感到不妥。
內間的別院裡,也開起了素席,只是這裡不像殿外,人山人海的喧囂吵鬧說話,這裡只有女子們的咯咯嬌笑聲和互相的打趣嬌語,聽著幽靜中恍如銀鈴入耳,分外動人,這一代峨嵋派的女弟子,以嶽靜為首,大多是十五歲到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這些女子們正當天真爛漫的年紀,遇到這樣的幸事自然人人開心喜慶,忘記了煩憂。
梅淑芸不苟言笑的坐在小席上,吃了幾口素齋,喝了口酥茶,便不再舉筷,而是看著手下的弟子們咯咯咯咯的掩嘴嬌笑不息,個個面露喜色,只不過……只不過嶽靜這孩子痴痴呆呆的將筷子含在口中,卻是有些神色失常,梅淑芸低低的暗歎一聲,心想:“這孩子從小就是這樣,有什麼事情都放在心底裡,從來不願意說出來,也不知掌門師姐給她安排的這樁親事,到底她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想起男女之間的親事,梅淑芸又記憶起自己在少林寺見到秦玉婉,可憐的婉兒躲在自己懷中幽幽的哭泣道:“娘,你這些年為什麼都不回來?你知道爹爹一直想念你的很麼?”梅淑芸暗哼一聲,心頭切齒道:“那個人……那個人真會想我的麼?他當年做下那樣的事情,還被我全看到了,想讓我……想讓我這就麼放過了他,豈有這麼容易。”
梅淑芸素來剛烈難馴,脾氣烈的好像一團火,這是這麼一想起當年之事,便覺得義憤難平,正在這時,席上一個女子嬌聲問道:“咦……若紅師妹,你……你是怎麼了,躲在這裡發什麼呆,你從方才進來之後,便一句話也不說的,現在又一筷子也不動,好像這幾日要成親是你了不成?”
那女子的話音一落,一眾女弟子都咯咯的掩嘴竊笑了起來,大家自來說話隨便些,互相間開開無傷大雅的玩笑,也是樂事,柯若紅呀的一聲回過神來,眼角怯怯的瞥著席上的眾位師姐們,面色更是幽幽的透紅一片,彷彿做賊心虛,另一個女弟子咯咯笑道:“喲……這武當山上很熱的麼,怎麼若紅師妹的小臉好像著火了一樣,甚至……甚至額頭上都流出香汗了哩。”
柯若紅緊張的伸出兩隻小手,在自己光潔的額頭上抹了一抹,再看看小手,小手潔白光滑,哪裡有半點汗漬,頓時醒悟過來自己著了師姐們的大當,柯若紅不依的扭著小腰道:“青青師姐,方師姐,你們……你們騙我。”
一眾女弟子咯咯調笑不已,只覺得這若紅師妹實在是天真可愛的緊,柯若紅看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