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這老人家,便回話道:‘我自尋死,幹人家何事?’那小夥子一聽,立時又沒了主意,便將求救的眼神望向那老道長,那老道長哈哈笑道:‘可憐世人,參不透前程,避不開兇吉。’他裝模作樣的捏指算了一下,笑道:‘小姑娘是要……逃親,是不是?’”
第三百三十五章 情義 之三
楊宗志聽得心頭一跳,他一邊聽著葉若碎敘說舊事,一邊心底裡卻是閃現出那個白髮老道長的模樣打扮,心道:“這……這老道長莫非真是個神人不成,不然他怎麼對天下事都看的這麼透徹。”
回想起八年前在點蒼山腳下,婉兒正是因為受到這老道長的幾句點撥,才會靜下心來在派內等了這些年,不然以婉兒這丫頭的聰明伶俐,若不是這白髮老道長一口算出點蒼劍派內的隱秘事,她定不會對他言聽計從。
今日在北斗旗大門外過那三關,其中鬥棋這一關便是那老道長當年留下的殘局,楊宗志一年之後,方才猛然悔悟到他去年捉住自己鬥棋的目的,楊宗志念想至此,不禁心頭又是悔恨,又是唏噓不已。
葉若碎低婉的嘆氣道:“那姑娘一聽,頓時呆呆的愣住,她由來聽說過這世上有些通仙之人,可以掐指算出古往今來,大到山河朝代的變遷,小至凡人家的柴米油鹽,她驟然得見,只是半信半疑,恍惚的問道:‘你……你是聽誰說的?’那老道長哈哈大笑道:‘你只說貧道說的對也不對,再做計較。’那姑娘心想:先聽聽你怎麼說,若是個假的半仙,看我不一頓好打。此刻她被這渾渾噩噩的小夥子一打岔,再碰上個神神秘秘的老道士,一時竟也忘記了自己的心事,將注意力都轉移到這人的身份上去了。”
丁繼先輕聲問道:“娘,您說,這老道長會不會就是教孩兒這路掌法的神人,他既然通曉世事,當然也會知道此時我北斗旗中遭遇劫難,我們丁家自己創下的門派,到了最後卻是自己作不了主,他便又來點化孩兒來了。”
葉若碎咯咯的一笑,嬌聲道間:“先兒,你聽為孃的把話說完,再做判斷……嗯,那姑娘發話道:‘嗯,你說的不錯,我出來……正是……正是逃親來的。’那小夥子在一邊聽得大驚,不覺啊的一聲叫了出來,老道長又哈哈大笑的回答道:‘小姑娘,你這為難事,本是天下最最容易解決的問題,沒想到你意志如此薄弱,卻要為了這麼點小事尋死,當真可憐可嘆呀。’那姑娘一聽,發怒道:‘讓我嫁給那些昏庸不堪的俗人,還……還不如讓我投了大江來的痛快,你不知我心中的苦悶,才會笑的這般輕易。’老道長又嘆息道:‘好,我若說出一個辦法來,你依此去作,定可解了你的燃眉之急。’那姑娘聽得心頭好生猶豫,便開口問道:‘是什麼法子?’那老道長沉吟了半晌,才道:‘法子倒是不難,卻要看看你有沒有悟性……’他說到這裡,便伸出食指,往身下坐著的大石頭上畫起線來,姑娘和小夥子湊過去看清楚,不覺心中都是大驚,因為……因為那大石頭百年屹立於江灘之上,本是經過江水反覆衝擊而成,江水這麼多年潮起潮落,都無法使這大石頭碎裂毀掉,只是磨平了它的稜角,這顯然是一塊頑石,而……而那老道長此刻彷彿切豆腐一般,輕鬆淡定劃在上面,指痕深入幾寸,內力倒是好生的驚人。”
費幼梅靜靜的站立在楊宗志的右手旁,耳中聽著花園裡葉若碎說些陳年故事,心頭卻是忽起忽落,她偷偷的瞥了一眼身邊的楊宗志,只見他皺著眉頭,彷彿對這故事入了神,目光呆呆滯滯,渾沒有半分平素騙起人來的嬉笑俏皮模樣。費幼梅的心下卻是一柔,暗想:“這刻的他,或許……或許才是真正的他也說不定,幼梅兒呀,你若是這故事中的小姑娘,爹孃萬一也逼著你,去嫁給你不情願嫁的閒人,你可也會去投江,不要性命麼?”
她清楚的記得,幾個月前在襄州城外的古廟中與楊宗志見了一面,心頭便一直都不寧靜,整日裡失魂落魄,大失往日清冷從容的心境,後來在天安城裡再見到楊宗志,卻又失望無比的發現他……他不過是個欺世盜名的大騙子,騙盡世人,便連自己和爹孃,也騙在裡面,她心知爹孃一貫的為人,並不注重相貌儀表,最是看重一個人的人品內心,因此才會對戰戰兢兢的柳順意師兄那般的滿意。
後來她不死心的跟在楊宗志的身後,眼見他一路來與自己似近實遠,卻又對他更是看不懂了些,直到……直到今日裡她得知楊宗志的身份,才算微微有些恍然,費幼梅心頭柔柔的泛起漣漪,小心思裡轉來轉去,全是楊宗志一會笑嘻嘻,一會沉著臉的對待自己,她心中忽然明白過來道:“為何今日會發了這麼個噩夢,夢到……夢到他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