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巖洞外的天空。
緹紅夕陽褪去,緊接而來的是玄黑色的黑幕,和寒凜的夜風,大大小小的星子紛紛燃破黑幕,在無盡的幽黑間綻放光芒。
夜開始冷了,也開始亮了,而約莫再過一個時辰就要颳起沙暴。
她閉上眼,全神聆聽那潛藏在風中的危險訊息,愈來愈能掌握沙漠中每一個細微的動靜,卻沒發現火焰的另一頭,拓跋勃烈始終瞬也不瞬的凝視著她。
那全神貫注的凝視,就像是要她困在眼底,永遠不放她走。
族裡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
當拓跋勃烈結束議會,自氈帳內走出,就見到遠方有幾名婦人神情猶豫的交頭接耳,手中各自拿著一個羊皮水囊和一缽石榴,不知在討論什麼。
討論了會兒,婦人們似乎有了結論,於是喚來在附近玩耍的孩子,指向月魄所居住的氈帳,低聲交代孩子們將東西放到氈帳內。
灰眸微閃,他特地繞過幾座氈帳,比孩童們早一步抵達月魄的氈帳外。
昨晚因為沙暴來襲,她才回到營地過夜,誰知道天還沒亮她又消失了蹤影。
他知道她在訓練自己習慣沙漠,也知道她在探勘周遭的地形地勢,更知道她這麼做的用意,卻沒料到族裡的婦人會暗中送水和石榴給她。
雖然他歸來之後,族人應該不敢再明目張膽的刁難她,卻也不至於會主動讓孩童們送上飲水和石榴,畢竟在這茫茫大漠之中,水和石榴都算珍貴,唯有親友客人才能得到這樣的贈禮。
拓跋勃烈若有所思的在氈帳外等著,果然就等到孩童們一塊兒走來。
“王……王!”沒料到會在月魄的氈帳外遇見拓跋勃烈,四名孩童慌張的想要單膝跪地,卻被拓跋勃烈阻止。
“這些石榴看起來相當甜美,是要給誰的?”他明知故問,伸手拿起其中一顆石榴審視。
“稟王,是要給那南朝女人的。”孩童學著族裡的大人,也用南朝女人稱呼月魄,一雙雙眼睛卻是十分畏敬的看著拓跋勃烈。
“她的名字叫月魄。”他用南朝語念出月魄的發音。“你們可以喊她月魄。”
“月魄?”孩童們仰著頭,眨巴眨巴的看著高大的拓跋勃烈,學他念出月魄的發音。
“嗯。”拓跋勃烈勾起嘴角。
“月魄?月魄?”孩童們重複那陌生的南朝語,雖然不僅月魄的意思,卻覺得這名字挺好聽的。
“為什麼要給月魄這些東西?”拓跋勃烈又問。
“因為月魄救了我們。”孩童們快言快語,天真的道出實情。“扎克羅的娘說若不是那南朝女人……呃,不對,若不是月魄及時吸出蛇毒,扎克羅就會死了,所以要我們把東西送給她。”雖然他們還是討厭南朝人,但是月魄救了他們,他們絕對不會不知恩圖報。
拓跋勃烈加深笑意。“就是你們發現毒蛇的?”
“是。”四名孩童一致點頭,全都是先前劫後餘生的小孩,而被毒蛇咬傷的扎克羅,此刻還躺在氈帳內休養。
“做得好。”大掌將石榴放回到缽內,摸了摸四個小孩的頭顱。“進去吧。”
“是!”得到讚美,孩童們立即咧開大大的笑容,開開心心走進空無一人的氈帳。
直到孩童離去,拓跋勃烈這才斂下笑容,肅穆的望向遠方。
看來扎庫司是故意隱瞞了些訊息,不過無妨,族裡有人願意放下仇恨釋出善意才是最好的訊息,而這就是他所期盼的改變。
畢竟他和斑圖離開王都已過了三個月,巴丹、古特、拉瑪三族不是傻子,必定早已猜出他和斑圖此行的真正目的,他們彼此都在養精蓄銳,和等待時機的到來。
何況昨夜王都更緊急傳來急報,西方古特、巴丹兩族已有兵力暗中會合,並悄悄往東移動,完全證實了他的推測。
引蛇蠍入塔克乾果然只是個幌子,兩族真正的目的是打算聯手東進,共同佔領古爾斑通,將他推下王位,而位於東方的拉瑪族則是負責南進,擊垮騰格里。
只是巴丹族究竟派出多少兵力與古特族會合,日前還不得而知,也無法確定巴丹族不會另外派出軍隊往南攻入塔克幹,但無論巴丹族和古特族會如何派兵,他們的動作都比他預料的還要快。
身為新王和古爾斑通一族族長,他都必須儘快趕回王都指揮作戰,看來他是沒有多餘的時間讓塔克幹族人完全接受月魄。
倘若巴丹族和古特族打算聯軍進攻,那麼他至少可以牽制兩軍行動,大大損耗兩軍兵力,就算巴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