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件慘劇,他的背彷彿還隱隱作痛。
幸好那時鄰居再也看不過去,打電話報警,否則此刻世上大概也沒有佟烈崴這個人了。
事情發生後,母親被強制送進精神病院治療,不久就抑鬱而終,而他則因父親沒有穩定的工作,被社會局安排到寄養家庭,由一對中年夫婦收養。
寄養家庭的夫婦待他很好,但他仍執意在高中畢業後離開那個家,獨自在外奮鬥。
對他來說,他唯一的家已被母親親手毀了,在他心中,他早已沒有家了!
他看了眼時鐘,下床梳洗,沒忘了等會兒和三位好友有約。
小時候的痛苦回憶,讓他從不相信人性,對人也相當冷淡,因此他幾乎沒有朋友,但奇怪的是,他與樊翼、齊洛與倪晏禾就是出奇的投契,從原本冷淡如水的淺交,成為現在的生死知己。
沐浴過後,他開啟衣櫥,從清一色黑色的服裝中,抓出一件黑襯衫和黑色的長褲套上,一頭俐落的三分頭,連發膠也不必抹就出門了。
他慣做的打扮,正如他給人的感覺——簡潔、俐落、冷硬。
來到相約的PUB,只有齊洛在座。
“嗨!烈崴。”齊洛懶洋洋地揮手朝他打招呼。
“樊翼和晏禾呢?”佟烈崴落座前,雙眸習慣性的往四周掃了一圈。
沒有見到那個老是糾纏他的人,他稍微安心了點。
“別提了。我看他們正和老婆道別,吻得難分難捨呢!”
“那你呢?不必和老婆道別?”
他們四位好友之中,只有佟烈崴未婚,其他三人都已有家室。
“心蓶一早就到她乾爹乾媽家去了。”齊洛微嘆。
也就是說,他是那個先被拋下的人。
“是嗎?”佟烈崴點了酒,視線又轉向四周。
“你在找什麼?”齊洛發現他的舉動,立即笑著問:“你該不會在找你的——鄔家小姐吧?”他慢吞吞地道。
“我是怕她聞風追來。”佟烈崴不耐的皺眉回答。
鄔晶遙倒追他的事,是好友們最愛調侃他的話柄,他早已不勝其煩。
“其實憑良心說,鄔晶遙真的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家世好、學歷高、長得漂亮又有氣質,如果要討老婆的話,有這樣的物件實在沒得挑剔了。”
“我對婚姻沒興趣!”佟烈崴冷冷回答。
婚姻代表家庭,而他並不認為,每個人都適合組織家庭、繁衍後代。
或許當年,他母親至少說對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確實和父親一樣,是個自私、無情的人,像他們這樣的人,根本不適合成家!
“你忘了那個算命仙說過的話?我們四個將會在兩年內相繼結婚、生子,如今才過了一年,我、樊翼、晏禾都已結婚,也陸續有孩子,看了我們的例子,沒讓你有點感觸嗎?”
想當初,他們都是誓死不婚的拒婚一族,還曾對一個斷言他們,會全在兩年內結婚生子的算命師嗤之以鼻,如今呢?四個人之中已有三個淪陷了,他還能繼續鐵齒嗎?
“有!我認為我該繼續保持清醒,免得被你們同化了。”佟烈崴嗤笑。
“你真的不想結婚?”
“完全不想!我實在不懂,人為什麼要結婚?”他一直想不透,人為什麼要用一紙奇怪的證書將兩人綁住,然後再彼此折磨?
“這可以用兩個方向的觀點來解釋,就生物的角度來看,人類結婚是為了有張合法的執照,好繁殖下一代。而就心理的角度來看,人類結婚是為了愛情,因為深愛著對方,想和對方朝夕相處,所以才組織家庭。”
“不要告訴我,你是深信愛情的那一方。”
“很不巧,我正好是。”齊洛乾笑。“自從遇見心蓶,我就臣服在愛之下,甘願成為愛的奴隸。”
“愚蠢!”
佟烈崴端起酒保送來的酒啜了口,不屑地冷哼。
“抱歉!來遲了。”
與妻子難分難捨的樊翼、倪晏禾總算趕到了。
“晚來罰三杯,你們等著坐計程車回去吧!”齊洛舉手要酒保調酒。
“饒了我們吧!”樊翼與倪晏禾紛紛討饒,他們可不想帶著一身酒臭,被老婆拒於門外。“對了,你們知道我們在門外看見誰了嗎?”他們轉移話題。
“誰?總統?”
“瞧,人這不就進來了。”倪晏禾朝門口的方向昂昂下巴,齊洛與佟烈崴回頭一看,佟烈崴立即沉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