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話兒說的,莫不是侍郎大人在開玩笑?”
員外郎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楊澤,臉上硬是擠出一絲微笑,這才對主事說道:“你先把事情交接一下,算了,還是我來替你辦吧,然後回家等著,也許會外派你去做官,做個縣尉什麼的,這豈不美哉!”話是衝主事說的,卻是說給楊澤聽的。
主事也不傻,瞬間就明白怎麼回事了,他心裡這個後悔啊,就別提了,幹嘛要給小舅子出這口氣,小舅子又沒託他出這口氣,自己多事,這回可完了,離了京去當什麼縣尉,還能不能再回京城繁華之地,都是兩說了!
員外郎不再理主事,讓他回家等著,有些事總不能當眾說吧,等送走了楊澤,晚上他再去主事家裡,安慰一下,說不定主事為了得到所謂的內幕訊息,還能送他些銀錢。也算是能讓他發一筆小錢。
員外郎將楊澤讓進屋裡,給楊澤辦了手續,之後,他看了門外一眼,見眾人都已經散了,這才道:“楊大人,你有所不知,剛才那個主事……”
“肯定不會是你指使的,要想難為本官,他還不夠份量!”楊澤笑道。這有什麼好解釋的。我肯定不會認為你是那個後臺。
員外郎尷尬地笑了笑,道:“楊大人,那主事的妻弟,是萬年縣的縣丞。本來滿有希望升縣令的。不過……嘿嘿。楊大人,你到了任上,可得小心些才成!”
楊澤哦了聲。立即從懷裡把那兩隻金元寶拿了出來,塞到了員外郎的手裡,笑道:“多謝告之,以後要是大人有什麼事要本官去辦,儘管開口,本官是很喜歡交朋友的!”
員外郎順手就接過了金元寶,攏入袖中,這個動作純熟之極,除了楊澤之外,竟然誰也沒有看見,他也笑道:“好說,好說,以後少不了要麻煩楊大人了!”
他心中卻想,你連我叫什麼名字都不問,還指望你能幫我辦事?咱倆還是一回買賣結一回帳吧,我告訴你一下訊息,拿你這錢,你也不虧!
楊澤出了吏部,立即趕往萬年縣,路上他就在想:“那個主事的小舅子是萬年縣的縣丞?這回可麻煩了,還沒上任,我就把地頭蛇給得罪了,工作難以展開了啊。嗯,到時候再說,如果這個縣丞識趣,那不妨還用他,要是不識趣,擠走他沒商量!”
待到了萬年縣,交待過程中倒也沒有遇到什麼麻煩,上任縣令已經得到通知,把該交待的事情都交待清楚了,便即離開,他是被外放了,京城雖然尊貴,可卻哪如外地官員好當,到了外地那才是土皇帝,說一不二,官員們的心態不一樣,前任縣令屬於很實在的那種,不好虛名,只重實利。
儘管衙門裡的人都很配合,可交接也用了整整一天,待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楊澤這才升堂,把衙門裡所有的人都叫進大堂來,新官上任,怎麼的也得認識一下手下的屬官才好。
萬年縣可是大縣,管著長安城的一半,京城人口在冊的就有百萬,如果算上外地來的,還有外國來的,那遠遠不止這個數,所以衙門裡的官吏也很多,如果算上那些幫閒,也就是臨時工,那人數怕不是得近千。這麼多的人,當然不可能都擠進大堂,莫說幫閒,就算有些白身小吏,都沒能擠進大堂,只能在院裡站著。
楊澤看著下面黑壓壓的人頭,估計著大堂和院裡站的人怕不得有好幾百,他頗有些頭疼,人人都說京裡別的不多,就是官多,他以前還不信,現在可知道了,一個縣衙裡竟然養著這麼多的官吏,這不是冗官是什麼,太浪費公帑了!
開啟花名冊,看到了上面的第一個名字,楊澤眼睛一眯,這人就是萬年縣的縣丞,名叫白路生,縣丞可是不得了的官員,那是一個縣的二把手,民間俗稱二老爺,如果有的縣丞強勢,甚至會壓過縣令的!
楊澤道:“縣丞白路生可在?”
一個頂多四十歲的中年人應聲出列,恭恭敬敬地道:“下官在,下官白路生見過縣尊!”
楊澤看了他了一眼,感覺這人長得眉清目秀,還留著漂亮的鬍子,雖然年紀大了點兒,可仍算得上是一個美男子,而且表情恭敬,似乎上午的事,他並不知道一樣。
怎麼可能不知道呢,這麼大的事,他那個姐夫應該是第一時間就通知了他的。
楊澤道:“白大人,上午本官和人在吏部產生了些誤會,這事你可知道?”
從心理學上來講,如果這個要說不知道,那就屬於好對付的那種,他是在撒謊,是在逃避和上司產生矛盾,膽子不算很大,可如果他說知道了,這人就不好對付了,敢明著把說話出來的人,那必是有些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