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處兩人早已猜到,只是靜靜的聽。
靜辰師太介面道,“不錯!他是與曉眉以及其他三人最後有聯絡之人。若不問他,只怕天下再也無可問之人了。”
鄭遠行嘆道,“在下又何嘗未想過!只是秋少俠他身負重傷,在下和雷大俠幾次遣人去天一樓拜訪,卻均被蕭盟主擋回了。”
他皺眉道,“只是如今已過一個月,若是再不查個水落石出,只怕小徒和三位少俠的大仇就永不得報了。”
說完,他轉過身來,對著一直在邊上不發一言的薛穆言道,“如今情非得已,我等縱使被天下人詬責,卻還是要請薛神醫伸手援助,將秋少俠暗地裡帶出來罷。”
影子聞言一怔。如此說來,竟是不惜得罪武林同盟的蕭初陽,要強行劫人了。
他暗想,“江湖上只聽過靜辰老尼對峨嵋派護短的很,難道華山的鄭老頭竟也是如此報仇心切麼?”
他又瞥了一眼秋無意的側臉,卻見他微微冷笑著,也不知想到了什麼。
想起前些時日從下人處聽到的幾個零碎片斷,突然若有所悟。
他悄悄拉過秋無意的手,寫下兩個字,
“藏寶”。
秋無意微微頜首,反手寫了兩個字,
“虛偽”。
影子順勢握住秋無意的纖長手掌,卻被一下掙脫了。
秋無意冷冷一眼掃過來。
那邊薛穆言卻是沉默不答,氣氛一時有點冷場。
雷賀文仰天打了個哈哈道,“我們千懇萬求,難道薛神醫竟是不肯了?”
薛穆言突然冷笑一聲道,“天下求人之法有萬千,老夫竟不知有擒了對方女兒來求人的法子。”
雷賀文郝然之色一閃,乾咳一聲。
鄭遠行卻又是一聲嘆息,懇切道,
“薛神醫切莫生氣,這實在也是萬不得已的法子。我們只是麻煩秋少俠移動幾日而已,將養兩天應該就無大礙了。至於薛侄女我們是好好款待的,一切只等秋少俠過來。”
薛穆言呆立半晌,驀然長嘆道,“罷了,秋無意我管不了,你們定要保證小女的平安。”
三人互視了幾眼,一口應承下來。
薛穆言道,“今日老夫已在秋無意的藥裡下了三日醉,現在他應是早已睡沉了。趁此時天黑,老夫帶你們去他養傷的九宵閣領人便是。”
影子聽到薛穆言的話,神色古怪的看了身邊清醒無比的秋無意一眼。
秋無意的神色卻也是古怪的很。
那日被紀大老闆嘲笑了一通,蕭雪兒雖然自此不再熬藥了,卻是堅持喂秋無意喝藥。
她一向畏苦,因此每次都灑一大把糖在湯藥裡。
偏偏秋無意是最怕甜的。
今日的藥汁裡糖還灑的多了,秋無意只抿了一小口就差點吐出來。
於是那一碗藥汁全部倒進了床下。
想不到一向闖禍的蕭雪兒這次無意中卻幫了大忙。
眼看那邊三人大喜之下,又寒暄客氣了幾句,眾人離開樹林而去,暗處兩人方才緩緩坐起身來。
秋無意突然笑了笑道,“這下可有趣了。”
影子皺眉道,“我怎麼看不出哪裡有趣?九宵閣裡還是一地的血跡,他們這一去,你還能在天一樓裡面待麼?”
秋無意悠悠道,“只怕他們沒有到九宵閣,就先碰上夏長干與何莽兩位長老了。”
夏長干與何莽兩人身處敵營,自是萬分謹慎,來時是如何來的,走時便是按著同樣路線,絲毫不差。
可是秋無意的草圖中卻沒有提到,這天一樓的進、出兩條路線偏偏是正好相反的。若進來時左轉,出去時還是得向左轉,踏錯一步就會身陷陣中。
無涯閣的眾多骨灰罈子中,不乏黑道的頂尖高手,有許多就是栽在這上面。
影子問明瞭他昏迷時發生的種種事情,大笑道,
“這兩個老頭子平素仗著把年紀,倚老賣老,我一向看他們不順眼的很。這次趁機殺了,倒也是大快人心。”
秋無意淺淺一笑道,“真巧,我也看他們不順眼的很。”
影子忽然不笑了。
他問道,“既然你存心不放他們回去,又何必當真扎我一劍?”
秋無意嘆道,“你不知道教主當時也在外面麼?”
影子閃過一絲驚異之色,“你竟聽出來了?”
秋無意遲疑了一下,若無其事的將話題扯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