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來。卻見羽靈渾身染血,腰部以下盡已不見。韓凝紫又是一聲嬌笑,將羽靈半個身子丟在地上。羽靈尚未就死,口中嗬嗬,雙手亂抓,一寸一寸地向阿凌爬了過來,並以手指蘸著身下鮮血,就地寫道:“苦,苦,苦……”連寫了八個苦字,爬至阿凌腳前,方才寂然不動了。
如此慘景,阿凌端地生平未見,不待羽靈爬近,早已嚇得昏了過去。韓凝紫摸摸她臉,寒氣入腦,阿凌甦醒過來,瞧著韓凝紫,牙關得得直響,說不出一個字來。韓凝紫笑容依然極美,說道:“阿凌啊,這次的雷、楚兩家也是你引來的麼?”阿凌兩眼流淚,戰聲道:“阿凌錯了,主人饒命……”韓凝紫笑道:“我問你話呢?”阿凌挨不過,只得道:“都是羽靈這死鬼做的,不干我事。”
韓凝紫笑道:“你欺他死無對證麼?哼,若非你說,他又怎麼知道純陽鐵盒之事?”阿凌臉色刷地慘白。韓凝紫搖了搖頭,驀地手起劍落,刺入她心口,再不多瞧一眼,拔劍轉身,睨著阿雪咭咭笑道:“笨丫頭,你來做什麼呀?”提著劍步步走近,臉上笑吟吟的,眼神卻猶如寒冰。梁蕭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上,但偏偏隔了一堵厚厚的石壁,枉自瞧著,卻沒半點法子。
第四章勾心鬥角(1)
忽然間,只聽遠處一聲長嘯,恰是一群燕雀呼啦啦沖天而起。韓凝紫神色微變,倏地轉身,正要關上室門,卻見青影一閃,室內多了一人,哈哈笑道:“好個女娃兒,約我賭鬥腳力,卻將老夫引到迷魂陣繞圈子。”梁蕭驚喜交迸,暗呼道:“楚仙流!”
楚仙流裝束與那日一般,只是肩頭多了一截黑黝黝的劍柄。他掃視室內,不覺皺眉道:“女娃兒,都是你做的麼?”韓凝紫咯咯一笑,嬌聲道:“楚前輩莫要血口噴人,你哪隻眼睛見我殺人了?”楚仙流嘆道:“你這女娃兒狠毒奸詐,留你這身武功,終是禍害!”說罷反手握上劍柄。
韓凝紫見他氣勢凝重,心知這一劍出手,勢必石破天驚,眼珠一轉,笑道:“前輩你也是一派宗師,怎地說話不算數?”楚仙流長眉一挑,道:“我怎麼不算數?”韓凝紫笑道:“咱們比鬥腳力,尚未比完呢。”楚仙流道:“說好比腳力,你卻將我引入竹林。這片竹林分明是奇門陣法,老夫幾乎便陷進去。哼,這又算比哪門子腳力?”
原來楚仙流在蘇州買醉,狂飲月餘,醉得昏天黑地。迷糊間,忽收到楚宮書信,展信一瞧,得知真的純陽鐵盒已被柳鶯鶯盜走,頓時汗出酒醒,不敢怠慢,一路趕來。他尋到殘紅小築時,楚宮等人已中伏遭擒,楚仙流只得露了兩手武功,震住韓凝紫。韓凝紫自知不敵,便拿話將住楚仙流,約他賭鬥腳力,趁機將他引入“南斗四象陣”,想以這片竹陣困住這名絕頂高手。誰想楚仙流也諳此道,只困了一時,便又循著韓凝紫的蹤跡追了上來。
韓凝紫眼珠連轉,笑吟吟道:“前輩誤會啦,竹林裡那一場就好比曲譜裡的引子,而今才是正曲兒。”楚仙流漫不經心地道:“這斗室之內不及旋踵,如何比法?”韓凝紫笑道:“前輩不敢麼?”楚仙流長眉微蹙,尋思道:“這地方狹窄至極,若要比鬥,當用小巧身法,瞧她適才的輕功,當非老夫敵手……”拿捏未定,忽見韓凝紫悄然後移,背脊靠上身後石壁,不覺咦了一聲,喝道:“女娃兒,你做什麼?”話音未落,忽見韓凝紫面露詭笑,刷的一聲,石壁上多了一道暗門。韓凝紫咯咯一笑,縮入門內。誰知猶未站穩,身側勁風疾起。韓凝紫萬不料門內竟藏有對頭,倉皇間纖腰疾擰,梁蕭的算籌貼著她右肋劃過。韓凝紫疼痛難忍,悶哼一聲,但因後有追兵,不敢停留,雙足奮力一撐,身如離弦之箭,倒掠入鐵人陣裡。
梁蕭這穿心一擊原本勢在必得,誰料竟被韓凝紫避過,心中懊惱:“若我手持鐵劍,她還有性命在麼?”心中不甘,緊追不捨。韓凝紫顧忌楚仙流,不敢招架,匆匆發動鐵人陣,一時劍風四溢,充塞秘道。梁蕭算籌指東打西,所過之處,鐵人紛紛停轉。韓凝紫驚怒交加:“奇怪,這小子從哪裡學來破陣之法?”要知這座鐵人陣設定精絕,橫在“天圓地方室”與藏寶窟之間,本身並無通道,唯有學會那七招“穿心劍法”,制住鐵人,方能強行開闢一條道路。韓凝紫本意是將楚仙流引入陣中,再至不濟也可阻他一阻,誰料梁蕭半路殺出,兩下三下,便將她苦心設下的陷阱破去。
楚仙流跨入暗道,見那二人迅若流光,在鐵人陣中前後追逐,心中怪訝,撤下鐵木劍,使出“春水三分劍”,只聽噹啷聲不絕於耳,眾鐵人紛紛折頭斷腰,分成三截。一晃眼,楚仙流已搶到梁蕭身後,笑著招呼道:“小傢伙,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