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蕭輕叱一聲,彈腿橫掃。雷震無奈雙腿被縛,躲閃不及,當即馬步下沉,氣貫雙足,欲要硬接。怎料梁蕭這一腿本是虛招,趁他沉樁站馬的當兒,忽地收足,閃電般搶入他懷,一肘撞中“氣海穴”。雷震身形一僵,手上石桌墮下,堪堪砸中腳背,痛得他慘哼一聲,仰天栽倒。
梁蕭好容易擊倒三名高手,已是氣喘吁吁,還未說話,肩頭突被一物打中。梁蕭只當是暗器,心頭一驚,誰料那物滑不溜秋,骨碌碌又滾落地上,定睛看去,卻是一顆指頭大小的明珠。只在他一愣神間,那穹頂上的明珠紛紛落下,叮叮打在地上,一跳數寸。原來,適才雷震砸中石壁,竟爾震鬆了穹頂上的明珠。一時間,室內四人或站或坐,瞧著這明珠雨落的奇景,都不禁目定口呆。
待得明珠落盡,梁蕭抬眼望去,只見那幅七夕星圖幾乎蕩然無存,唯有“牛郎”、“織女”二星,仍然嵌在穹頂,發出淡淡光芒。
楚羽見梁蕭蹙眉望天,若有所思。只當他在尋思如何擺佈自己三人,心中忐忑,色厲內荏道:“小賊,要殺便殺,不要想些惡毒法兒折磨人。”梁蕭瞥了三人一眼,尋思道:“韓凝紫必是恨我不肯開啟鐵盒,是以明知我內力已失,仍將這三個大對頭關進來折磨我。若沒有陰陽球之助,眼下情形須當掉個個兒。”略一沉吟,問道:“你們為何被關來這裡?”
那三人輸了一陣,氣焰大減,對視一眼,雷震哼聲道:“你幹什麼不先說你怎麼關進來的?”梁蕭微一冷笑。楚羽怕他立時要下毒手,忙向丈夫丟個眼色,著他閉嘴,嘴裡卻道:“也罷,大家境遇一般,告之你也是無妨的。咱們追蹤那賤……嗯……那柳鶯鶯時……”她本欲直呼賤人,又恐激起梁蕭之怒,半途改口道,“忽地聽到風聲,‘純陽鐵盒’落入韓凝紫手裡……”說到這裡,她忍不住問道,“此話當真麼?”
梁蕭淡然道:“後面又如何?”楚羽聽他答非所問,心中暗惱,偏又不敢發作,只得道:“韓凝紫出身大雪山,與柳鶯鶯蛇鼠一窩,也是出了名的女賊!”偷眼瞧去,見梁蕭神情木然,不覺心中怪訝:“柳鶯鶯被我含沙射影地辱罵,這小子怎不生氣?”略一沉吟,又道,“我們幾經曲折,找到這個殘紅小築,哪知莊內機關重重,我們一個不慎,竟被陷住。”她說到此處,露出懊惱之色。
梁蕭點了點頭,忽地揮籌,解開三人穴道。三人甚奇,卻聽梁蕭道:“你們想出困麼?”三人一怔,雷震跳起來,叫道:“那還用說,看老子砸破了門,再與你算賬。”不由分說抓起石桌,用力砸向石門,只聽一聲巨響,石桌粉碎,石門卻只多了一道凹痕,雷震虎口流血,傻在當場。
梁蕭冷笑道:“這石門厚達三尺,外面還有半尺厚的鐵板。蠢驢啃石頭,當自己牙口很硬麼?”雷震一張臉漲得醬爆豬肝也似,怒道:“你這小賊,只會說大話。”梁蕭道:“我倒不是說大話,大家齊心協力,或許真能出困。”楚羽忍不住問道:“願聞其詳。”
梁蕭淡淡一笑,道:“試想一想,倘若韓凝紫身在石室,外面忽被鎖死,該當如何?”楚羽奇道:“誰敢鎖她?”梁蕭沉默半晌,嘆道:“情人尚且變心,夫妻也會反目,韓凝紫未必就沒有吃虧的時候。想她狡如狐兔,焉能不給自己留條後路?”他這話本是別有感觸,楚羽、雷震卻想起自己二人為純陽鐵盒反目一事,臉上均是一熱。
楚宮沉吟道:“如此說來,室內有脫困的機關不成?”梁蕭道:“不錯,但煩雷大郎給楚老大墊墊腳。”雷震跳將起來,叫道:“呸,幹什麼是老子給楚老大墊腳?不是楚老大給老子墊腳?”楚宮冷道:“誰教你長得粗壯些?”雷震麵皮泛紫,還欲叫嚷,卻被楚羽在他耳畔竊語了數句。雷震陰沉半晌,咬牙道:“罷罷罷,臭小子,你要怎地便怎地?出了這鳥地方,咱們再來計較。”當下躬身蹲下,讓楚宮踩在肩上,梁蕭則縱身躍起,踩上楚宮肩頭,三人相疊,恰好夠著室頂。
第四章撥雲見日(2)
梁蕭觀察一陣,二指成剪,忽向兩顆明珠插去,但覺應指而入。只聽嘎嘎數聲,左壁石書櫥左移,裂出一道石門。四人均是一驚,梁蕭更覺奇怪,本當開的必是室門,誰料石室中竟另有暗門。梁蕭躍到門前,卻見裡面黑黢黢的,寒浸浸的溼氣湧將出來,激得人汗毛直豎,不由沉吟道:“你們守在此處,容我入內看看。”
楚宮眼珠一轉,冷笑道:“慢來,若是出口,你怎生辦理?”梁蕭道:“當然招呼大夥兒一同出去。”楚宮搖頭道:“不成,要走一塊兒走,大家人多勢眾,遇上什麼危險,也好應付。”其他二人齊齊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