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麼?”梁蕭如實說了。柳鶯鶯嘆了一口氣,道:“我這次來中原,本是要尋我師叔的。”梁蕭道:“投靠她麼?”柳鶯鶯搖頭道:“不是,我要向她討個公道。問她為什麼要害死我師父。”梁蕭大吃一驚。卻聽柳鶯鶯幽幽嘆道:“我真不明白,那一天,師叔為何會突然變了一個人,一點都不像她了……”梁蕭不由問道:“變成怎樣?”
柳鶯鶯定定瞧著遠處,緩聲道,“那時,我剛滿五歲,師叔突然從山外回來,臉瘦削蒼白,似乎很是疲憊。她平日最疼我,每次迴天山,總會帶給我許多好玩的物事,好吃的東西,抱著我到處嬉戲玩耍。可那一次,我撲上去叫她,她卻沒笑一下,既不抱我,也不說話……”說到這裡,低眉不語。梁蕭想了想,說道:“或許她遇到很傷心的事!”柳鶯鶯嘆道:“是呀,我也這麼猜。可是師父至死,也不肯對我說明緣由,只說是一件大丑事,令師門蒙羞,不說也罷。”她嘆了口氣,又道,“那時候,我見師叔對我冷冷淡淡的,心裡好不難過,吃過晚飯,悶悶地就去睡覺,但怎也睡不著。過了一陣,就聽到廳堂裡傳來爭吵聲。我心中奇怪,便躡足過去,躲在門邊偷聽,卻聽師父說道:“這一屍兩命,太違天良了吧。’師叔卻道:“一屍三命又如何?都是活該。’師父似乎氣極,喘著氣道:“好啊,既然如此。從今往後,你再不是大雪山的弟子,你做什麼,與我再無干系。’師叔冷笑道:“不須你逐我出門,只要將《梭羅指法》和《闢陽手》兩本秘笈傳給我,我轉身便走。’師父也冷笑道:“傳給你,你又去害人麼?我活著一日,你就別想。而且,今日我要廢了你,教你從今往後不能動武。’師叔笑道:“好師姐,你可真狠心。’說罷,廳堂中便傳來極快的風聲。”梁蕭失聲道:“她們打起來了?”
柳鶯鶯道:“是啊,我從門縫向外瞧,只見師父與師叔身影飄飄,各使‘飄雪神掌’,鬥得快極。那時我似懂非懂,還當她們和平時一般,拆解掌法。鬥了一陣,師父使出梭羅指,點了數下,師叔抵擋不住,忽地笑了一聲,向我這方掠來,只一掌就震破房門,將我抓在手裡。”梁蕭叫道:“這廝好毒。”柳鶯鶯柳眉倒立,忽地嗔道:“嚷什麼?她再毒,也輪不到你罵。”
梁蕭不知她為何生氣,頗覺委屈,但這個當兒,又不好與她鬥嘴,只得忍著。卻見柳鶯鶯罵過這句,又託了腮,望著暗處發怔,玉頰上掛著淡淡憂傷,半晌才嘆道:“那時候,師叔抓著我,笑著說:“好師姐,你用梭羅指啊,怎麼不用啦?’師父怕傷了我,只好說道:“你將她放下了,有話好說。’師叔笑道:“師姐端地爽快,先把秘笈拿來。’師父看了我一眼,神色猶豫,但終究從袖裡取出兩本泛黃的小冊子。師叔接過收好,笑道:“師姐,對不住得很’,忽地出掌,打向師父胸口,口中笑著道:“你若躲了,這一掌可就落到鶯鶯身上了。’師父本要躲的,一聽這話,只得不躲不避,捱了這掌,倒退了好幾步,身子也搖搖晃晃。師叔又笑道:“果然師徒情深,可太笨了些兒,為人若不狠心手辣,只會受欺,常言說得好:惡人做到底,斬草須除根。’說罷又是兩掌,打在師父身上。師父怕連累我,竟……竟連捱了三掌,也不還手……”說到這裡,又流下淚來。
第二章槍挑東南(4)
梁蕭忍不住問道:“後來呢?”柳鶯鶯抹了淚,哽咽道:“我那時小,什麼也不懂,見師叔笑眯眯的,還當她們玩鬧,直瞧見師父口角不斷淌出血來,才害怕起來,哭道:“師叔別打了,別打師父了。’師叔聽見叫聲,身子顫了一下,低頭望了我一陣,忽地長長嘆了口氣,將我放下,出門去了,從那以後,再也沒回過天山。可師父硬受三掌,身負重傷,從此也再沒好過,去年內傷復發,一病不起……”說到這裡,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梁蕭嘆了口氣,將她輕輕摟住,心忖道:“那壞人倒還有點兒良心,聽鶯鶯一叫,竟然罷手了。”想著也替柳鶯鶯後怕。此時天光漸白,柳鶯鶯哭得累了,靠在他肩頭,迷糊睡去。正當此時,梁蕭忽覺地皮震動,接著聽得蹄聲,舉目遙觀,只見十餘騎人馬飛奔而來。柳鶯鶯也聞聲醒來,輕哼道:“姓楚的又追來了嗎?”牽了梁蕭,伏在石塊之後。
須臾間,馬隊逼近江岸,藉著初露晨曦,只見為首之人,竟是在“醉也不歸樓”遇上的那個藍袍漢子,只見他人高馬壯,肩上掛著一張五尺大弓,顧盼之間神威凜凜。那群漢子縱馬來到江邊,停了下來,有人叫了一聲,梁蕭聽出是蒙古語:“大將軍,沒船過江了。”
藍袍漢子眺望江水,忽地雙眉一挑,以蒙古語沉聲道:“上山坡,背水列陣。”眾大漢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