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殊道:“是麼?”雲殊一怔,道:“是!”公羊羽喝道:“你這叫飲鴆止渴。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當年大宋徽宗聯金滅遼,遼亡之後,卻被金兵攻破汴梁,宋理宗聯蒙破金,落得半壁河山也保之不住,你還想重蹈覆轍麼?”雲殊額上汗出如漿,心中雖有不服,嘴上卻不敢反駁。忽聽花無媸冷笑道:“好遷腐的見識,合縱連橫之道,自古有之。那些蠢皇帝不會用,咱們未必就不能用。”公羊羽皺眉道:“我自教訓徒弟,與你何干?”花無媸道:‘他與慕容有婚姻之約,便是我花家的人,他要做什麼,老身自會替他擔待。”
公羊羽眉間閃過一絲訝色;繼而冷笑道:“隨你的便。”把袖一拂,不耐道:“老和尚,打是不打?”九如笑道:“暫且不打也罷,瞧你兩口子鬥嘴親熱,倒也別有興味。”公羊羽雙目精光進出,兩大高手凝神相對,一觸即發,忽聽梁蕭道:“且慢。”二人回頭望去,卻見他由花生扶著,緩緩站起,但花生費盡氣力,也擰不開那道“囚龍鎖”,急得小和尚抓耳撓腮。
梁蕭對九如拱手道:“大師為我出頭,梁蕭感激不盡。但大丈夫立世,一人做事一人當,若為梁蕭微賤之軀,損及大師佛體。梁蕭九泉之下,萬難安心、。”九如盯他半晌,嘆道:“你拿定了麼?”梁蕭道:“心意已決,還望成全。”九如仍不死心,又道:“誠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雖有滔天罪孽,但佛法廣大,儘可化解。你不如棄絕紅塵,入我門下,洗盡今生罪孽,不再履足人世。”此言一出,公羊羽微微一怔,手捋領下長鬚,低眉沉吟。
梁蕭嘆道:“大師心意,梁蕭領了,但所謂‘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梁蕭做了便做了,絕不逃避!”這兩句話斬釘截鐵,擲地有聲,群豪皆不由想道:“這人雖作惡多端,倒也是條漢子。”
九如不由暗歎。要知古今罪人多有託庇佛法者,此輩一旦出家,便非塵世中人,只須不再作惡,無論官府江湖,大都不再追究,梁蕭當真出家為僧,以公羊羽的身份氣度,自也不便再尋他的麻煩。但若梁蕭一心了斷恩仇,不肯出家,九如縱有無量神通,也化解不開這段恩怨了。
賀陀羅眼珠一轉,拍手笑道:“說得好,為人做事,就該死不悔改。做了便做了,後悔的便不算好漢。”九如聽他陰陽怪氣,趁機挑撥,心中有氣,吹起鬍鬚道:“老和尚就不算好漢!哼,向年心軟放你一馬,至今想來,真他媽後悔之極。來來來,今日若不分個死活,絕不罷休。”不待賀陀羅答話,嗖嗖兩棒點出,將肚皮裡的鳥氣,盡都撒在賀陀羅身上。賀陀羅心中暗罵,使般若鋒接住。
公羊羽盯著梁蕭,面冷如冰,花生瞧得不對,一步搶在梁蕭身前,張臂攔住。梁蕭嘆道:“兄弟,不關你事,你讓開吧。”花生搖了搖頭,悶聲道:“一朝是兄弟,終身是兄弟,那天你不丟下俺,俺今天晚上也不丟下你。”那日去天王寺之前,梁蕭說得話花生俱都牢記在心,此時不假思索說了出來。梁蕭聽得心熱如火,嗓子頓時哽住了。
花生望著公羊羽.粗聲道:“讀書的,你要想碰俺兄弟,先要勝過俺。”雙拳一合,推向公羊羽,拳到半途,卻又停住,說道:“俺拳頭重,你若害怕,就立馬投降,看你長得斯文,碰傷了你,俺心裡也不痛快。”公羊羽聽他絮絮叨叨,口氣卻甚誠懇,眼中透出一絲笑意,說道:“你盡力打,窮酸絕不還手,打中了我,算你本事。”花生哼一聲,心道:“讀書的胡吹大氣,你不還手,俺伸個指頭,也讓你四腳朝天。”想著伸手推出,正要運勁,公羊羽忽地向後大大跨了一步,花生一掌推空,不覺一怔,發聲大喝,捏拳再送,直抵公羊羽胸脯,哪知拳勁方吐,公羊羽又退一步,於毫髮之間,卸開花生的拳勁。花生心中驚怒,拳出連環,公羊羽卻心如明鏡,料敵先機,每每在花生拳腳將到未到之際避開。花生差之毫釐,謬之千里,出拳雖快,卻總是無法中敵。只見二人一進一退,轉眼間,繞著木臺轉了十來個圈子。花生拳拳用力,卻招招落空,胸口漸有脹懣之感,每出一拳,那脹懣便添了一分。出到三十拳時,花生身子一滯,面紅耳赤,如同醉酒,搖晃著走了兩步,托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群豪見此情形,俱都譁然,花生早先力敗忽赤因,威風八面,哪知公羊羽一招未發,便將這小和尚逼得內息岔亂,口吐鮮血,這份能耐,當真近乎天入了。
梁蕭見公羊羽以料敵之法,挫敗花生,心中駭然,湧身一撲,橫在花生身前,但苦於手足被鎖,站立不住,一跤摔倒,臉上傷口立時進裂,血如泉湧。公羊羽冷眼旁觀,忽地點頭道:“很好,你小子雖不是東西,卻還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