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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部分

!’師父嘆口氣,說道:‘粗粗算來,你也有十六歲了,該獨自下山見見世面了!’俺聽得心驚肉跳,心想俺從小跟著師父,獨自下山,豈不叫人害怕?當即便拉住師父,一百個不肯,師父說:‘好吧,今天我問你幾句話兒,你答得上來便留下,答不上來就下山。’俺見他剛剛溫好了酒,不覺心頭髮癢,就說:‘師父,話可以慢慢問,酒呢,就要趁熱喝的。’不想師父甚是生氣,給俺一巴掌,罵俺:‘饞嘴猢猻,就知道喝!哼,我來問你,你答不對,就不許喝酒!’說著把手一伸,道:‘這是什麼?’俺剛剛捱過一下,怎麼不認得,就說:‘這是巴掌!’,話沒說完,師父又給了我一巴掌,怒道:‘我給你說,這叫佛手’!”

說到這裡,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迷惑不解,道:“俺始終不明白,師父的巴掌與俺一個模樣,幹什麼俺的叫手,他偏生叫佛手?”花曉霜蹙眉道:“這個我倒是在書上瞧過,禪門要旨,就是超佛越祖,唯我獨尊。傳說佛祖釋迦牟尼出生之時,向東南西北各走七步,然後指天指地,說道:‘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所以禪宗大師,紛紛效法此舉,不信前人,也不信今人,只信服自身,認識了自己的本心,也就成了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佛祖,這就叫做:‘見性成佛’。既然成佛,手便是佛手了。”

花生搖頭道:“俺不信,才出生的小娃娃,也能走路?這個石頭加什麼泥定是騙人的!”花曉霜吃驚道:“罪過罪過,花生,你是和尚,怎能說佛祖的不是呢?”花生見她神色鄭重,也只道自己說錯了,心頭惴惴不安,摸著光頭,面有苦色。梁蕭見他如此模樣,心中暗笑:“這廝連釋迦牟尼都不信,依照曉霜的說法,豈不成了半個佛祖。”給他斟了一杯酒,笑道:“先別想這個,說說後來如何?”

花生喝了酒,精神陡振,又道:“後來師父喝了口酒,又伸出腳丫子,問俺道:‘那好,你再說說,這是什麼?’俺這回仔仔細細看清楚了,才道:‘這是師父的腳’,不想師父便給了俺一腳,怒道:‘這是驢腳。’

你說奇怪不奇怪,佛手俺是沒見過,所以師父蒙俺,俺也認了,但驢腳俺卻瞧過的!跟師父的腳大大不同。”

梁蕭暗暗好笑,曉霜卻一心為花生排憂解難,蹙眉道:“釋教有云:‘眾生平等’,佛也好,人也好,畜生也罷,都是平等的生靈,彼此之間,都該相互敬重。你師父手是佛手,腳是驢腳,該是說,眾生平等,不分高低。”花生聽得張口結舌,腦子裡一塌糊塗,這番話過於玄妙,超乎他的智力,再想十年,只怕也想不明白。梁蕭見曉霜費盡心思,解釋九如的胡扯言語,一時間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花生呆想了半晌,遲疑道:“但……但為啥人沒長豬尾巴呢?”曉霜一愣,不知如何回答,梁蕭拍手笑道:“說得好,妙極!”花生聽他誇讚自己,得意洋洋,傻笑兩聲,忽又苦了臉,嘆了口氣,道:“可惜,俺師父卻不知道俺的好處,將俺罵了兩句,又說:‘我最後問你一句,你生平最想做的事是什麼?’此事俺是想過多次的,也夢過多次,想也不想,脫口便說:‘俺想泡在美酒裡洗澡睡覺,一覺睡醒,就看到滿禪房裡掛滿狗肉’。”

這話太過驚世駭俗,曉霜聽得發愣,梁蕭也不禁動容,心想:“好個憊懶和尚,竟想過酒池肉林的日子!”忍不住問道,“這回說對了麼?”花生嘆了口氣,搖頭道:“俺本想這回也該說對了,卻見師父愁眉苦臉,呆了半響,摸著俺的腦袋,嘆氣道:‘花生啊,你這個頑石腦袋,什麼時候才能開竅呢?看來,你不是參禪悟道的材料,不要做我徒弟了吧!’你說,俺從小就跟著師父,怎能不做他的徒弟呢?離了師父,誰又給俺酒喝肉吃?所以聽得這話,俺是又驚又怕,一百個,不,該是一千個,一萬個不肯,抹著眼淚鼻涕,就地打滾,跟他混賴。師父被俺攪得沒法,也不再作聲了。俺只當這事就算矇混過去,哪知道……”他說到這裡,癟嘴搭眼,落下淚來,哽咽道:“第二天,俺一覺醒來,便不見師父的蹤影,米麵酒肉也都沒了,俺餓了兩天,也沒見師父回來,沒法子,只好下山來了……”說到此處,他悲從中來,驀地伏在桌上,放聲大哭,邊哭邊道:“師父啊,你在哪兒呢?花生好想你,嗚嗚嗚,師父……嗚嗚嗚……”

花曉霜聽他哭得悲切,也被勾起父母之思,神色黯然。梁蕭笑道:“花生啊,別哭了,來來來,喝酒!”花生聽到這個“酒”字,精神一振,收淚抬頭,抱著酒壺,又喝了兩盅酒,眉間漸漸舒展開了。梁蕭道:“你現今有什麼打算麼?”花生露出茫然之色,搖了搖頭。梁蕭皺眉道:“那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