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93部分

風勢再緊,那門扇又“砰”的一聲,打在框上。

梁蕭鬆了口氣,轉眼間,卻見那門扇一合一開之間,似有人影閃動。梁蕭心頭一凜,飛身縱起,穿門而入。但室內空空,並無一人。正覺奇怪,忽見地上有一道長長的人影,敢情是晨光初放,竟將人影自窗外投人室內。

梁蕭破窗而出,只見前方大街上一字站了六人,胸背相連,垂手而立。

梁蕭見那六人均是元軍裝束,雙眉一挑,叫道:“你們是誰的部下?”那六人卻如痴了一般,動也不動。梁蕭心中奇怪,走上前去,一拍最後那人肩頭,只聽“噗”的一聲,六人如牌九一般,向前傾倒,疊在一起。梁蕭大驚,細看時,只見那六名軍士吐舌瞪眼,顯已氣絕多時了。

梁蕭俯身細看,只見六人並非如村外元軍一般,骨骼盡斷,身上也無明顯傷痕,只是最末一人斷了右手小指,第五人則斷了左手小指。梁蕭看到第四人時,耗時良久,才發覺他左足小趾已斷。第三人則斷了右足小趾。第二人最奇,頭髮節節寸斷,除此再無損傷。梁蕭驚疑不定,再看第一人時,卻見那人骨骼頭髮均然無損,他略一沉思,撕開那兵士的衣甲,果見那人胸口有一團漆黑拳印。

梁蕭思索良久,心中忽地閃過一個念頭,不由驚咦一聲。他出聲未畢,只聽有人冷笑道:“瞧出來了麼?”梁蕭大駭,抬眼一瞧,只見丈外蕭然立著一人,衣著懶散,氣派瀟灑。

梁蕭膛目道:“公羊先生。”略一遲疑,又道,“這些人都是你殺的?”

公羊羽冷哼一聲,道:“此等無名小卒,殺之徒然汙了手腳。”他上下打量梁蕭,嘿然道:“你若想死,老夫倒樂意成全。”梁蕭微微苦笑,道:“蕭千絕呢?”公羊羽淡然道:“他遇上故交,正親熱呢。”

梁蕭見公羊羽突然現身,委實詭異至極。又聽他含糊其詞,更覺疑惑:“此處發生了什麼事?”公羊羽瞧他一眼,哈哈笑道:“你這小子自身難保,還有心管別人的閒事?”梁蕭麵皮一熱:“就算我罪該萬死,雲殊就役犯有過失麼?”

公羊羽濃眉一蹙,目中寒光閃過。梁蕭擺手道:“先生且慢動手,這六人與我同袍從軍。所謂人死怨消,先生且容我將他們埋葬,再鬥不晚。”說罷自顧自拔出劍來,就地挖了個坑,將六人掩埋。

公羊羽從旁瞧了片刻,冷聲道:“他們死了有你埋葬,卻不知你死了之後,又有誰埋?”梁蕭聽得這話,想起自己從軍以來,征戰頻頻,屍積如山,血流成河。千萬將士在戰場上倒下,變成一具具無名屍首。自己活到今日,實屬萬幸。

他一時心生淒涼,嘆道:“人生百年,莫不有死,死後埋與不埋,又有什麼分別?難道來年先生棄世之日,也能料到誰來埋葬自己麼?”

公羊羽尋思自己拋妻棄子,身邊再無親人。恐怕百年之後,也落得個遺骨荒山,無人掩埋的結局,想到此處心中一慘,默然半晌,道:“好,瞧你父親面上,待你死後,老夫親手讓你入土為安。”

梁蕭心中百味雜陳。他此來本想與公蘋羽辯駁一番,但這一路行來,目睹戰禍之慘,悔恨交加。他既覺自己罪孽深重,論理之心便蕩然無存,只想著:“今日死於他手,也算莫大解脫,可惜爹爹的大仇未報,媽媽去向不明,我束手待斃,豈非天大的不孝?”

誰知公羊羽卻被他一席話勾起生平憾事,沉思道:“天機宮我是不能回了,一子一女名有實無,百年之後,恐怕也無人為我添香祭奠。唉,梁文靖那孩子本是好的,可恨死在老怪物手裡,這個仇我定要替他報的。不過他只得這一個兒子,倘若死了,豈不絕後?

早先他聽說梁蕭攻宋之舉,勃然大怒下,只想一殺了之,此時卻又猶疑不決起來。

梁蕭見他拈鬚沉吟,久久不語,正覺奇怪,忽聽公羊羽緩緩道:“小子,你可知道,這鎮中六人是怎麼死的?”梁蕭略一遲疑,應聲道:“是被人一拳震斃。但為何第二人斷髮,後面四人斷了手指、腳趾,卻叫人想不明白。”

“這正是那人的厲害之處。若一拳將六人骨骼震散,原也不難。難得的是他拳勁所及,只傷指骨頭髮,並不波及其他肌骨。內力之妙,可謂隨心所欲了。”

梁蕭心頭一凜:“可是蕭千絕麼?”公羊羽冷笑道:“蕭老怪若要殺人,雙掌所至,千軍辟易,何必玩這些花活?這門武功出白天竺,梵文名為‘溼婆軍荼利’,溼婆是婆羅門教破壞之神,軍荼利則是‘瑜伽術’裡對內力的稱謂,也有蛇的意思,是以這內功便是‘破壞神之蛇’。此功大成之後,內勁猶如千百毒蛇,遊走於敵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