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如意也便順水推舟表示自己已經全好了,明兒個就去給太子妃謝恩。
這半個月來每天浸在苦藥裡,每日頂多拿溫熱的毛巾略略擦一擦,雖然天氣還沒轉暖,但如意覺得自己身上就是苦藥味兒和汗味聚集,她呼吸間都覺得自己發臭了。
得了太醫最後判斷好透了的結論,如意便迫不及待的讓芍藥去要了水,準備洗澡,明日才好乾乾淨淨的去和太子妃謝恩。
芍藥和薔薇二人也是高效率,如意這頭剛說完沒多久,大大的澡桶裡已經灌滿了熱水,水蒸氣散發在房間內,分外誘人。
如意這頭迫不及待脫了衣服邁入,不想水溫過熱,卻被燙了一下。
“奴婢該死!”
芍藥和薔薇嚇了一跳,連忙跪下叩頭。
“沒事,沒事!”如意也不覺的是她們的錯,方才她伸手探水溫時,並不覺得有些熱,估計是自己的身子太涼緣故。
“夫人,您稍等會兒,奴婢去提點涼水過來。”
屋內有一桶熱水放著,卻沒有準備涼水,芍藥見此連忙出門準備涼水,另一頭,薔薇怕如意受了涼,拿著擦布擦乾了她身上的水汽,又拿著毯子給裹上。
只是,等了一會兒,卻仍未見芍藥回來,如意忍不住伸手探了探水溫,覺得自己能夠承受的住,於是吩咐薔薇先伺候她沐浴。
她剛剛走入澡盆,舒服的將水撥在身上,芍藥回來了。
如意也沒在意,怕她又是告罪,只出聲道:“現在水溫剛好,你過來幫我擦擦背。”
話說完,一貫機靈的芍藥卻並沒有馬上反應過來,如意有些奇怪的轉了頭看去,只見芍藥拿著一個空木桶,臉上蒼白、目光呆呆的站在邊上,一言不發。
“怎麼了?”
如意心中奇怪,衝薔薇使了個眼神,讓她提醒。
薔薇也是有幾分著急的推了推芍藥,不想她的輕輕一推,竟惹得芍藥“撲騰”一下扔了木桶跪在地上直叩頭喚著:“奴婢該死!”
“快把她扶起來!”
如意瞧著她磕頭那架勢都替她的腦袋疼,連忙讓薔薇去扶她,直至芍藥神色平靜下來,她才問道:“你這出門打個涼水,怎麼跟丟了魂似得,發生什麼事情了?”
“夫人……”芍藥蒼白的嘴唇動了兩下,而後開口道:“楊夫人死了!”
“誰……”
如意一時之間沒有反應,等到回過神來,臉也一下子煞白的看著芍藥,“怎麼會死了呢!”
如意有些不相信,就在昨天,楊春梅還戴著太子新賞賜給她的簪環過來炫耀,那麼活生生的一個人,怎麼會說沒救沒呢!
“楊夫人衝撞了葉良娣,被葉良娣告到了太子妃娘娘那兒,後來似乎又衝撞了太子妃娘娘,被拉出去杖責,沒捱過……”
芍藥此時恢復了些許神志,還有幾分條理的把話說了下來。
但是如意的腦子裡卻變得亂哄哄了,薔薇安慰她的話,她也沒聽進,腦子裡只是一片亂哄哄的。嘴上只是問著:“她怎麼衝撞了葉良娣和太子妃娘娘……”
“奴婢不知。”芍藥也是欲哭未哭的表情。
好半晌,如意方才讓自己平復下情緒,極力控制著自己,用平靜的聲音說道:“水要涼了,你們快伺候我洗完吧!”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是怎麼穿上衣服,重新躺回床上的。
床帳放下,但是如意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死死的捂著嘴巴,用被子將腦袋蒙了起來。她害怕極了,整個人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昨天還是那麼精神奕奕和她說話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而且是被活生生的打死。她已經知道這是一個人命草菅的世界,可是心理上,卻仍然承受不住。
她想到自己在現代的時候,自己單位有個同事,一直隱瞞著得了絕症的事實,直到人事不知在醫院急救時,訊息才傳開。結果隔日那位同事便去世了。即使如意與那位同事不熟悉,也沒怎麼說過話,也知道那位同事已經生了十幾年這個毛病,死了反倒是解脫,可是她也生生難過了好多天。
那位同事和她一樣是獨生女,死了後,在葬禮上她看到了那對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父母哭的癱倒在地上,她才明白自己這是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她那個時候就忍不住想,要是哪天自己遭遇了不幸,她的父母會如何難過。
後來她真的死了,但是她卻來不及難過,生活的壓迫讓她收起悲傷的情緒。而此刻楊春梅的死,更讓她有種唇亡齒寒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