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殘廢的醜鬼。通身創傷,肢體殘缺,再加上一身腥穢之氣,中人慾嘔,抱在懷中,已是不住噁心,萬分難耐。只因積威之下,邪法厲害,不敢稍微抗拒,還得忍氣吞聲,捏鼻屏氣,格外溫存敷衍,這罪孽真比死還難受。本在悔恨,這時見她一臉瘡疤,血痕狼藉,那等醜怪汙穢之容,偏和平日一樣,低聲俏語,媚眼連拋,看去已極厭惡。所說的話卻又隱蘊兇機,還不知道心情被其看破,只當山女恩愛情濃,不重同生,而重同死,照此語氣,分明想拉自己同上死路。當時心中大震,幾乎失態。
月姑心中鄙恨,仍然假意媚笑道:“你不捨得我死麼?話已出口,無可挽回。既捨不得我,一同上路,為老山主殺敵,不更好麼?”人虎見她臉雖臭穢,腥血狼藉,一雙媚目依舊黑白分明,秋波送睞之際,隱露兇光,心膽越寒,當時竟答不上話來。月姑剛把斷眉一豎,獰笑說了一個“好”字,寨主已怒喝道:“命你便宜行事,捨不得這廝,便帶了同走,還怕他逃上天去不成?”月姑聞言,滿口銀牙一錯,答聲:“遵命!”人已走至巧姑面前。人虎聽出他父女口氣不善,.尤其是這懷抱中人面容獰厲,腥穢醜惡,直似羅剎變相,由不得心驚膽寒,無計可施。月姑見他勉強抱著自己,愁眉苦臉,周身抖顫,齒牙震震有聲,分明又是害怕,又是厭惡神氣。想起自己花容月貌,一身本領,什麼人都不肯嫁,偏嫁與這等喪心昧良的無恥懦夫,不禁怒從心起。
巧姑婉轉地上,正在哀鳴哭訴,見人虎抱了月姑,惡狠狠凶神一般走來。知她心狠意毒,手下殘忍,不由想起惡蠱發難時的殘酷,哀聲疾叫道:“姊姊,你我同胞一母,從小長大,以前飲食起居都在一起,姊妹情分何等深厚。為何為了朱人虎這個喪盡天良的無義之人,害我受盡辛苦危害?如今趙郎被困,我又身中蠱毒,轉眼橫死,你還不容,親自討令,下此酷刑,試問我對姊姊有何仇恨,如此殘忍?”話未說完,月姑厲聲喝道:“不錯,你我姊妹以前確實情厚。後來我受這薄情無義的漢人挑撥,屢用陰謀對你加害,你也不曾反抗報復,轉更恭順,本談不到有何仇怨。只是我見你和那個姓趙的先苦後甜,居然真心相愛,不問死活,到底如願,又是一片真誠,全無虛假,而我在用心機,痴情熱愛,卻嫁了這個無恥無情的膿包漢子,我看了太氣不憤,故非殺你不可。這漢人是你的仇人,不先使他死在你的前頭,你也不能瞑目。”巧姑聞言,好似喜出望外,“哈哈”大笑,介面說道:“朱人虎,你這豬狗,想不到也有今日。”又轉對月姑道:“你今日居然明白過來,蒙你念在姊妹之情,使我眼見仇人死在你手內,我便被妖蠶惡蠱嚼成粉碎,也甘心了。”
月姑雖然痛恨人虎無良,到底愛之過甚,怒火頭上話雖出口,本意還不想使其受煉魂之慘,只想殺死拉倒。誰知人虎見巧姑俯伏地上,戳指咒罵,與月姑話鋒相對,知道山女心毒,說出必做,決難免死,心驚膽寒之下,正趕月姑回臉看他,面容獰厲,似要發難,人當生死關頭,格外情急,心中一驚,心想冷不防逃走試試,萬一脫身也說不定。主意又未拿準,偶然疏神,把手一鬆,月姑幾乎跌落地上,不禁暴怒。人虎剛伸手想去搶抱時,月姑已面容慘變,目射兇光,厲聲喝道:“你這無情無義的豬狗!當我非要你抱不可麼?”隨說,左手一揚,立飛起一片綠色煙光將身擁住,停立空中。右手惡蠱神牌照準人虎一晃,立有一股黑煙擁著一條尺許長的金蠶惡蠱影子,張牙舞爪,朝人虎撲去。人虎知道厲害,反正難逃活命,也把心一橫,慌不迭縱起一道煙光往側閃避。緊跟著取出青衫老人前賜靈符往外一揚,立有一片銀色神光將全身護住。那條金蠶也正撲到,冷不防神光暴起,躲避不及,當時震成粉碎,血肉紛飛。
人虎為人機智陰險,被擒入贅那一天,想起青衫老人命人轉賜此符時曾說,此符如善使用,雖然靈效不長,將來仍可仗以防身脫難。因此雖和山女恩愛,從不吐實,也未當面再用,一直密藏身旁。這時因見山女翻臉,忽然想起此符,早就準備,舉棋不定。一見金蠶撲來,深知惡蠱厲害,只要被上身,便被嚼成粉碎。一時情急,貿然取用,只想暫保一時。不料青衫老人道法高深,今日之事早已算就,特意假手人虎除此妖蠶,靈符神光竟生反應,比前兩次強烈得多,兩下里才一接觸,妖蠶便已消滅。邪法一破,巧姑也佔了極大便宜,免卻許多痛苦。
寨主見狀大怒,伸手一指,面前金鼎中便飛射起一股綠煙,朝人虎射去。人虎想逃無及,綠煙爆散,化為一片血光,將人虎罩住,雖仗神光護身,人已不能行動,只覺四面壓力重如山嶽,奇熱如焚,痛苦萬分,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