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滾出去,我不喜歡別人幫我換衣服。”
“只要夫人換了衣物,劉媽與林婆子自會退下。”
“噢?”龍玦面對這食古不化的老婆子,心底的怒氣益發高漲,看見那大紅禮服便一把抓了起來,往劉媽身上砸去,“滾出去!”
劉媽一愣,下意識要把禮服撿起,龍玦卻乘勢一腳踩住了她的手背。
“你滾不滾?”
“夫人何苦作踐下人呢?”劉媽吃痛,嘴上卻還要逞強,“夫人要是這般對待奴才,只怕到了您出這棟樓之前,再不敢有人進來送茶送飯了!”
“你就儘管不送啊!我龍玦就算餓死也不吃你這口髒飯!”龍玦恨聲道,眼中殺氣騰騰,“你再不滾出去,我就踩碎你的指骨,這點能耐我還是有的!”說著腳下一使勁兒——
“啊……”劉媽痛叫一聲,龍玦乘勢收腳,只見劉媽捂著手往外頭逃了出去,龍玦見狀冷冷一笑,瞄向旁邊的林婆子,“你呢?”
林婆子唯唯諾諾的,不敢說話,直往外頭退了出去,門才一鎖上,她便聽見劉媽的咒罵聲。
“這下賤的小蹄子!我就讓她叫天不應,叫地不靈!走,咱們賭錢去,一茶一飯都別送給她!”一邊說著,兩人腳步聲便漸遠去了,龍玦聽見鎖鏈閂住門的聲音,之後便再沒有半點聲音。
一片空寂。
龍玦孤身一人,站在偌大而陰暗的乘風閣中,秋意由視窗貫入,翻卷她單薄的身子。
良久,她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直至暮色降臨,她才突然回神。
不意觸上自個兒的嘴唇,她一怔,而後,用力以手背擦抹起來,像是死命要拭去被巫鳴侵犯過的痕跡般……
蘇蓮青追著瑞,不停不停地追。
瑞的腳步快速而敏捷,早知曉蓮青跟在他的身後,卻仍不曾回頭。
蘇蓮青也不曾出聲喚他,只是緊跟在他身後。
他前進,她也前進;他停頓,她也停頓,兩人像玩著影子游戲,動作一致。
不知走了多久,瑞終於有些累了,他忽地頓住腳步,往四周看看,接著便坐到旁邊賣面的小攤子上。蓮青愣愣瞧了會兒,才走過去在他對面落坐。
瑞不看她,徑自對老闆招呼。
“兩碗麵。”
“哎,就來!”小販熱絡地應和著。
蓮青轉頭,看著攤子上騰騰的水蒸氣翻滾上湧,不由得出神了,不一會兒,小販將兩大碗陽春麵叩地一聲放在他倆面前,“客官!兩碗麵!”
她回過頭來,發覺瑞正看著自己。
“你跟著我做什麼?”
蓮青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僵硬,“我擔心你不行嗎?”
瑞將視線移到她的頸項處,方才包紮過的地方,顯然已因劇烈的運動滲出了血絲。
“你又流血了。”
“不要緊的,我說過這只是皮肉傷。”雖然這樣說,她還是不自覺摸了摸脖子,“瑞,你對我真好。”
瑞仍是面無表情,開始低頭吃麵,“別搞錯了,我沒別的意思。”
“不然你是什麼意思?”蓮青舉著筷子,卻食不下咽。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瑞無動於衷,專心對付著眼前的食物。
天氣涼颼颼的,麵碗裡的熱氣與香味均誘惑著食者的味覺神經,然而蓮青竟只是一徑呆坐在瑞面前,毫無品嚐的慾望。
從小,她就是瑞帶大的,如果陰少華是救她的人,那麼瑞就算是她的養育者了吧!他雖是男子,卻有著婦道人家也不及的細膩,她不曉得瑞與陰少華兩人的武學師從何處,然而她卻知曉,瑞的武功也絕不在陰少華之下,只是很少顯現出來罷了!當少華將她救回的時候,瑞看到她的第一個動作就是端出一碗白粥,他知道她的,他們有著相似的背景,所以無需言語,只要四目相交,一望即知。然而,瑞對她的照顧雖還算周全,卻也還不到無微不至的地步,他真正關心的人,是少華。
就像只狗兒一樣。
蓮青心中這麼想。
瑞就像只忠犬,跟了少華這個主人就矢志不移,而她,不過是主人交付的一項任務,他除了盡責之外,便毋須太過關心……
她以為瑞一直都知道她的……然而……
一滴眼淚掉落,滴入麵碗中。
她對瑞,太複雜了呵!
瑞捧起碗喝下最後一口湯,而後將碗放回桌上,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蓮青的面絲毫未動。
“你在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