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髮絲在指尖環繞的感覺不賴。看他不說話,青楓轉過身,伸手抽回環繞在燕弘添指尖的髮絲,認真地說道:“甄箴德才兼備,她也為你生下涵兒,加上甄家在朝中沒什麼勢力,可免去日後再出一個辛家的顧慮。我說得對不對?”
說得很對,青家的兩個姐妹現在是丞相夫人和將軍夫人,樓家、夙氏與青楓自然就拴在了一起,現在立她為後,也就把樓、夙兩家推到風口浪尖的位置。青楓本來就是極聰明地人,想得也透徹,燕弘添再度環上他的腰,笑道:“你不想做皇后,那你想要什麼?”
眼光落在那副畫好的寒梅圖上,青楓嘆道:“我想念那片梅林竹海。”
前年冬天,他就答應去年帶她去賞梅,結果還是沒有成行,這一次他必定滿足她。燕弘添爽快地回道:“春天了,梅花早就謝了。過幾日朕陪你看春竹吧。”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你。”忍了很久,青楓還是把盤踞在心中多時的疑問說了出來,“你為什麼會。。。。。。同意我把曦兒換出宮去?”
“那時辛家與燎越勾結,不少朝臣也蠢蠢欲動,朕怕到時不能護你們母子周全。如果你生的是皇子,辛家各種手段層出不窮,朕怕你和孩子都有危險;若是公主,有樓家和夙家在背後給你撐著,你或許還是安全的。如果說這個世上,什麼人可以做朕的兒子的父親,那只有樓夕顏有這個資格。把孩子交給他,朕也算安心。”東海和西北邊疆都出禍事,若派兵迎戰可保邊疆,只是皇城五萬守軍將不足一萬;若不出兵,燎越正好藉此機會佔我疆土。如此一來,以後穹嶽又還如何敢聲稱號令六國。
燕弘添嘴角一直帶著笑,聲音平穩而舒緩,好似當時的情勢就如他說得這般輕巧。青楓仍是從那笑容裡看到了隱藏著的苦澀,他連兒子都肯讓她送出宮去,可見當時他也是放手一搏了吧。青楓輕輕靠在他懷裡,低聲說道:“是我太自私。”當時她只想著自己的恐懼,絲毫沒有想過他身為孩子父親的感受,也沒有去體諒他的處境。他們兩個啊,就是這樣,下次再遇到這般境況,燕弘添會和她傾訴嗎?她會向燕弘添求援嗎?或許。。。。。。仍是不會吧。。。。。。
青楓難得如此柔順,燕弘添將她抱進懷裡,輕撫著她順滑的長髮,忽然覺得,早春的陽光美得讓人陶醉。如是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青楓還是一動不動地任由他抱著,燕弘添覺出了一絲不對勁,低頭看去,只見青楓身子是靠在他懷裡,眼光卻掠過他的肩膀,痴痴地盯著石桌上的紅梅圖,思緒早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了。
美眸中赤裸的嚮往,絲毫沒有掩飾,這刺得燕弘添心口一痛,他扶著她的肩膀把她推開,冷聲道:“你想出宮是不是?”
青楓一愣,沒想到他這般敏銳細心,但既然他看出來了,青楓不想再掩飾,“這個皇宮有太多不好的回憶,出了宮,沒有這麼多規矩,我還可以常去大姐那裡,也能經常看見曦兒。你若得空了,到別院看看我們母女。沒有宮裡的權術謀略、利益糾葛,我們過一些平常人家的日子,你說該有多好?”
又是平常人家?他燕弘添什麼都可以擁有,唯獨這平常人家的生活,永遠都不可能屬於他。燕弘添臉上的溫情褪去,黑眸裡閃著惱怒的火光,他們之間的氣氛,似乎又回到了初見的時候。青楓斂下眼眸。自嘲地笑了,她果然在痴人說夢,燕弘添又怎麼可能。。。。。。
肩膀上倏地一緊,她已經被燕弘添緊緊地擁進懷裡,他的氣息瞬間霸佔住她的感官,青楓腦子裡短暫的空白,待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聽到耳邊一聲嘆息。
“你真的很自私。”
辛氏滿門抄斬,甄箴也得以平反,雖然皇上還沒有說恢復她慧妃的封號,但已讓她回到菱雲宮。明澤那日保護茯苓和燕涵離開,手臂受了刀傷,休養了半個月,再來永華宮當值的時候,裡面早已換了一副光景。
燕涵已開始蹣跚學步,甄箴百般呵護寸步不離,永華宮裡的奴僕,都已經換了一批人。看起來應該都是甄箴的親信,茯苓早已不在永華宮。
明澤靠在宮門旁守著,不知為何,有點百無聊賴的感覺。
她,去哪裡了呢?
隔天一早,明澤與白天當值的侍衛交接好之後,正準備離開,就看到茯苓提著一個籃子走過來,兩人的視線對上,又立刻各自別開。茯苓把籃子送進去之後,很快又出來了,看到明澤還站在門邊,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你的傷,好些了嗎?”
明澤有些彆扭地嗯了一聲,因著他一貫冷漠,茯苓也沒計較。兩人又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茯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