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現在是資不抵債了,我們廠長帶著採購員剛去了西北,要是還賒不來原料搞不好就連下個月的基本生活費都發不出來了……”
老式的辦公桌,掉了漆的檔案櫃,一碰咯吱作響的長板凳,滿是茶垢的搪瓷杯,就連放在窗臺上的幾盆花也是蔫了吧唧的,顯然沒人再願意照顧這些植物。
付正義觀察了辦公環境,這才開口問道。“棉紡廠以前不是效益不錯的嗎?”
辦公室主任一臉的苦澀。“五年前還行,可那些個外貿公司的要求越來越苛刻,大前年有個外貿公司坑了我們廠,兩百多萬的貨款打了水漂,廠子裡就進不起原料、拿不到利潤高的訂單,來料加工頂多就是能維持廠子發工資,裝置老化、維修費用的不斷提高,沒辦法啊……”
現實就是現實,一個瀕臨倒閉的企業想要徒然間起死回生,太難了,因此付正義也就不想再聽下去了。“劉玉梅的問題我們從邗州市公安局已經知道了一些,廠裡面能不能多給予她些照顧?”
“雖說是答應給她三千塊錢的慰問金,但實際上財務那邊根本就沒錢,就連銷售員們的出差費都已經壓了四個月了,也只有等廠長回來簽了字、看什麼時候賬上有錢才行了……”
張文武聽到這裡可就稜起了眼,怒道。“啥玩意兒?合著你們廠是空口說白話的?答應劉玉梅的補助到現在都沒給人家?”
辦公室主任手一攤。“賬上沒錢,我們也沒辦法。車間裡的紡織工每個月現在都只拿著一百二十塊的生活費,我們廠長私人掏了三百出來,又讓我們中層幹部湊了些這才湊夠八百塊給了劉玉梅,剩下的真的是隻有等賬上有錢才行,總不能將其他工人的那點基本生活費給截下來吧?”
國有企業,賬面上要說沒錢那真的是有可能,但私底下到底是不是這樣的情況,那就難說了。
不過棉紡廠已經是瀕臨倒閉了,從這裡想要擠出點東西來顯然不現實。
不過跟辦公室主任的這一番溝通,倒是讓辦公室主任承諾會盡快幫劉玉梅解決未婚先孕、非婚生子的相關手續問題,也算是一大收穫。
不過所有的這些都不重要,真正需要解決的困難,還是要做通劉玉梅和她家裡人的思想工作。
下午找到劉玉梅住的地方之後,門敲開之後一臉戒備的劉母聽說是來幫程家做說客的,黑著臉說這事兒跟外人無關,便毫不猶豫的將防盜門給關上了。
吃了個閉門羹,張文武當場就想要發作。
但華雲芳卻是湊到那門縫處好一番的勸說,被驚動了的劉玉梅聽了華雲芳的那些話,最終是跟劉母吵了一通,這才雙眼紅腫的開了門、將眾人讓了進去。
走進劉玉梅的房間,粉色系的佈置跟擺在桌上她跟小程的那張合影,卻尤為的刺眼,華雲芳拽著劉玉梅的手坐了下來,便開口道。“我們是邗州雨瑤公司的,就是那家在美食街上賣手機的,雖然嚴格說起來是屬於私營企業,但員工效益遠比棉紡廠要好,我們今天過來沒想跟你再說那些大道理,但如果你真的愛小程,那隻要你願意將他的孩子生下來、撫養成人,那無論邗州雨瑤公司存不存在,每個月你們母女倆的生活費都會如期發放,以後你要是不嫌棄就進雨瑤公司上班,做事該拿多少的工資就給你發多少的工資,孩子所需要的費用,也都可以由我們公司承擔……”
站在門口的劉母聽到這裡便哭了起來,衝過來將劉玉梅攬在懷裡便指著劉長和破口大罵。“我家姑娘今年才二十六啊,你安的這是什麼心吶?你們以為只要給錢就可以買下我姑娘的幸福啊?她帶著個孩子以後可怎麼嫁人、怎麼活啊?你們簡直是太過分了……”
“阿姨,玉梅一看就是給好姑娘,小程走了是誰都不想的,我們過來也並不是說讓玉梅給小程守節,要是擔心玉梅的未來生活,那孩子生下來戶口就落到程家去,玉梅以後找到了合適的人想要結婚了,我們也只會為她高興、還會為她置辦嫁妝,外面人誰敢說三道四、撕爛她的嘴;誰要是敢欺負玉梅,我華雲芳負責為她出頭!我們怎麼會以犧牲她的幸福換小程的遺腹子呢?”
華雲芳的一席話,說的劉玉梅是放聲大哭,噗通一下跪在了劉母的面前,說小程那麼喜歡孩子,自己一定要將這個孩子生下來,就算是以後不嫁人了,只要能將孩子帶大自己就滿足了。
劉母同樣是淚流滿面,想拽劉玉梅起來卻沒拽動,將她摟進懷裡便嚎啕大哭著嚷了起來。“玉梅啊玉梅啊,不成的啊!你一個姑娘家未婚先孕已經丟死人了,要是再將孩子生下來你可怎麼活啊!小程是個好孩子,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