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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他們都很清閒,卻又都很忙碌。

秋風微襲,湖波盪漾。 。。

第十二章 元寶·女人·狗

有一種人,煩悶的時候就要喝酒。

蕭木葉便是這種人。

蕭木葉走進酒店時,一對半醉的眼盯住了他。

蕭木葉看著那一雙醉眼,走過去,坐在他的對面。

蕭木葉並不怎麼認識鍾破浪,只在小天堂中見過一面,但他卻完全記住了這個人——他欣賞鍾破浪的氣質,有著和他一樣的冷漠感、孤獨感,因為他們都是流浪江湖的人。

他們還從未說過一句話,但他們卻似乎成了熟識已久的老朋友。

——江湖中的人,隨時都可能成為朋友,也隨時都可能成為敵人。

一杯酒痛飲後,他們便能成為朋友,像酒一樣濃烈的朋友;而兩把劍相交後,他們便能成為敵人,像劍一樣的冷酷的敵人。

——當然,酒不一定都是濃烈的,劍也不一定都是冷酷的。

但,至少蕭木葉與鍾破浪喝的是濃烈的酒,這樣他們才能深切體會到酒進入胸膛後,熱力傳遍全身,血液隨之沸騰的感覺。

痛飲三杯,酒濃烈,血液也濃烈。

鍾破浪已現醉意,吐著酒氣道:“你就是蕭大俠?你也來喝酒?”

蕭木葉也噴出口酒氣,道:“我想,如果我們不會喝酒,那將是我們的悲劇!”

鍾破浪半睜半閉著醉眼,冷冷一笑,道:“如果我們不會喝酒,那我們早已死過很多次!”

“沒錯!可是,我們喝了這麼多的酒,到底是為了什麼呢?”蕭木葉道。

“澆——愁!”鍾破浪道。

蕭木葉淡淡一笑,輕蔑道:“澆愁?你有什麼愁?”

鍾破浪完全閉上眼睛,錘著桌子道:“錢!是錢!”

蕭木葉吃了一驚,沒想到鍾破浪這樣的人竟也為錢而愁。

——“錢啊……錢,我的錢——”瘋喊聲傳進蕭木葉的耳朵,也傳入鍾破浪的耳朵。

趙阿大披頭散髮、衣衫襤褸,一幅令人噁心的瘋態,晃悠著走進酒店。

蕭木葉確實感到一陣噁心,甚至想將剛才喝進的酒全部吐出來。

“我的錢啊——”趙阿大瘋喊著邊撕扯著他的骯髒的衣服。

店中所有的人都在注視著他,注視著這個瘋子,而且他們都在笑——那笑竟不知是譏笑,還是同情的笑。

——若是譏笑,他們卻不發覺自己也是應該被譏諷的物件,他們何嘗不是常喊著“錢”呢?

——若是同情的笑,他們卻實在也應該可憐一下自己,他們誰又不值得同情呢。

——他們都注視著趙阿大,因為趙阿大是個瘋子,他們卻誰也沒有注意到自己,因為至少他們還沒瘋。

因此,店中的小二趕緊趕出了趙阿大,於是人們又重新喝酒吃菜。

“汪!汪!汪!”幾隻狂吠的野狗追咬著被趕出的趙阿大。

一直惡犬猛地撲上去,趙阿大跌倒在地,撕心裂肺地瘋喊著,但一群惡犬已包圍了他。

——任何人,只有欣賞,或逃避。

他們都麻木地看著牲畜在咬人。

——誰叫他趙阿大是瘋子呢!

但是,人們卻沒有一個相信自己是瘋子的。

一輛馬車駛過,驚散群犬,攤在地上的趙阿大,雙腿血跡斑斑。

他吃力地站起來,走路已很蹣跚,搖晃不定,破衣衫零零落落,隨他的步子擺盪不迭。

但他嘴完好無損,仍能清晰地喊出:“錢啊,我的錢,錢……”

這次,他的聲音又多添了些顫抖、悽慘。

——說不定,幾日後不會有人再聽到他的瘋喊聲了。

蕭木葉苦笑,又斟滿一杯酒。

鍾破浪望著店外的大街發呆。

——一群惡犬狂吠著追逐而過,他的目光才收回來,落在蕭木葉斟滿的那杯酒上。

這杯酒,其實是蕭木葉斟給自己的,但他看到鍾破浪的目光落到這杯酒上,他便不喝了。

鍾破浪看了一眼蕭木葉,蕭木葉嘴邊還是那種苦笑,竟也不知是針對趙阿大的苦笑,還是針對鍾破浪的苦笑。

酒遠比蕭木葉的笑更苦更辣!

鍾破浪端起蕭木葉那杯酒,放在嘴前。

——但是,他沒有喝。

忽的,他將酒一氣澆在自己的臉上。

酒水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