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惑眼裡夜可視物,已發覺自己身處於一條長長的甬道中,聽那四周有水泉滴落之聲,估計應該是在山腹裡。
忽有沉重的腳步聲隱隱傳來。姜惑不明自身處境,屏息靜氣,默運內息,自己的功力絲毫未減,腰下依然掛著獨息劍,心神稍定。這一次雖然極似脫出幻諤之鏡時的情景,但至少自己並未失憶,亦非全身赤裸。只是不知自己又將會落入什麼時代?
腳步越來越近,來人似乎身負重物。姜惑定睛望去,只見一個四十餘歲的男子揹著一人行來,他穿著一套緊身黑衣,身材極矮,面色灰黑,腰下掛著一柄寶劍,左胸處還有一大片血跡,而他揹負的那人身著道袍,一頭白髮,四肢軟軟地垂下,瞧不清楚相貌,也不知是死是活。
黑衣男子離姜惑還有十餘步,忽又停步不前,側耳細聽,眼裡精光乍現,喝道:“誰?”姜惑劍黑衣男子受傷不輕,沉濁的呼吸卻舒緩而悠長,知他內力高明,怕是感應到了自己的注視。心想此人行事詭秘,挾持老人,又不掌燈火,多半非良善之輩,當即閉目屏息,靜觀其變。
黑衣男子細聽良久,未聽出動靜,把背上老人放於遞上,低聲獰笑道:“就在這裡送你歸西吧。”
姜惑見那老人胸口隱隱起伏,並未斃命,也不急於出手相救。
黑衣人喘了幾口氣,突然上前狠狠踹了那老人一腳,哈哈大笑:“姜子牙,都說你城府極深,精於算計,今天栽到我手裡,可服氣麼?”
姜惑大吃一驚,想不到那老人竟是姜子牙。他雖已放棄了破界使命,不再當姜子牙是宿敵,但想到聞仲死於他之手,仍是憤怒難平,黑衣人這一腳令他大覺解恨。又得知自己畢竟還是重回到商朝時代,又有機會再遇到寄風、聞笑笑、淺等人,暗地裡鬆了一口氣。
姜子牙一聲呻吟,悠悠醒來,聲音竟一如平時的鎮靜:“皇甫坤遠,你好大的膽子……”一語未畢,黑衣人長劍已指在他咽喉上。
姜惑更是驚訝,宇文乾澤不正是冤枉自己搶了皇甫坤遠的行雷珠碎片麼?想不到竟在這裡見到了他,此人既是三千年前炎帝身邊十六親衛的傳人,恐怕見到自己亦會痛下殺手,瞧他舉手投足之勢,武功應不在宇文乾澤與蓋天華之下。
皇甫坤遠笑道:“這個秘道深處山腹之中,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還是省些力氣吧。”
姜子牙大口喘息著,看來亦是傷得不輕:“你故意投入崑崙門下,刻意與老夫交好送我下山,卻又暗施偷襲,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
“嘿嘿,怪只怪你老兒命不好,元始天尊偏偏選了你做封神使者。”姜子牙掙扎著往懷中摸去,卻顯然掏個空,神情一暗,低聲道:“你要了此物也無用,還不快還給我。”
“呸!你真是老得不知好歹了,難道你以為你今天還能活著下山麼?”皇甫坤遠從懷中摸出一物,“就憑這個什麼封神榜,你這不識時務的老兒就能滅商扶周?真是痴心妄想。”姜惑張目望去,之間皇甫坤遠手中是一卷布帛,色呈紅藍相間,質地輕柔,不知是何物所織,除此之外也不見出奇。心想原來這就是“封神榜”,猶豫著是否應該出手奪來。
姜子牙嘆道:“此榜雖事關商周之爭,與你又有何關係?你何苦背師棄道,做下這等行徑?”皇甫坤遠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必瞞你。我實是神農族人,自然不會讓軒轅族滅我大商。”
姜子牙恍然:“原來如此。但老夫雖奉師命滅商,卻另有主張……”
“我知你這老兒詭計多端,巧舌如簧,才不會信你……”皇甫坤遠冷笑道,“好歹我們相識一場,今日才讓你死個明白。你我各為其主,黃泉路上,也不必怪我心狠手辣。”言罷就要一件刺下。
姜子牙急道:“且慢,這裡仍是崑崙山中,你殺了老夫也難以脫身。”
皇甫坤遠笑道:“這個不勞你煩心。此洞之外就是照魔壁,我神不知鬼不覺殺了你之後,便會把你的屍體嵌入照魔壁中。元始天尊那個老糊塗見你拿著封神榜來此,必會認定你想開啟魔界之門、救出那個已被冰凍數千年的桑伶星君,死有餘辜,根本不會懷疑到我身上。”
姜子牙長嘆一聲,語含譏諷道:“三千年前照魔壁前乍現十二句破界預言,此事只有師尊、南極仙翁與太乙真人三仙門下嫡傳弟子知道,想不到你連這個秘密也能探聽出來,果然厲害,也不枉這五年藏鋒斂芒,坐我崑崙門下不入流的掛名弟子了。”皇甫坤遠得意地大笑起來:“若不能探知這個秘密,我又有何資格做大商朝的內應?”
姜惑目瞪口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