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的視線落回到了自已身上,看了一眼情不自禁環上他腰,暗自揩油撫琴的姿勢,心怦怦直跳,我忙收回了撫琴的手,低聲:“對不起,我逾越了。”
他只笑不語,只湊了過來。
我一下子臊得慌,忙想起身,卻沒撐起來,身子愈發住後倒,後背觸到一片溫軟,他環著我,湊了過來,作勢撥了一下寒弦,一陣悅耳如流水般的聲響,輕聲說:“這曲子我也是聽來才學著,今日又碰巧被你撞見了……以往的太過悲傷,我只想改了它。”
我詫異的望著他,疑惑道:“這曲子是何人作的?”
他愛撫似的摸著琴聲,眼中有些落寞:“有一人字葬名華,他每次在江湖上現身都奏這個曲子,我也是隻聞了一次而已。”
“你的仇家麼?”
他望著我,笑了。
不語。
只是指尖勾著弦一鬆,揚起手,神情落寞的奏了起來:“問世間幾多愁,八千玉老一夜秋。
不若逍遙一度,恣情江湖,此生休。
閒人獨酌一壺酒,留得悲歡空餘度。”
他緩緩望了我一眼,最後幾個詞聲音很低,幾不可聞:“……芳華盡放,韶華難求。”
藥似乎被熬得差不多了,被沸騰的水氣衝得蓋子直響,我有些恍神。
盯著他的臉看,他的話也當做了耳邊風,不知為何,視線總是不由自主地被他眼角下的痣所吸住。
心在此刻微微的發疼,一時間眼神都柔了,很想探手去撫…摸它。
是我的錯覺麼,這顆淚痣,似乎比昨天顏色更深暗了。
第十三章【四】
我盯著他的臉看,不知為何,視線總是不由自主地被他眼角下的痣所吸住。
心在此刻微微的發疼,一時間眼神都柔了,很想探手去撫…摸它。
是我的錯覺麼,這顆淚痣,似乎比昨天顏色更深暗了。
突然一旁的鸚鵡莫名的叫喚了一聲:“燙燙燙燙。”
我忙收回了作亂的手,從桌上撐著身子,朝那邊看去,只見這綠毛的傢伙正在藥罐上方發來飛去,躲著那因沸騰而噴出的熱氣,滑稽而可愛,讓人忍俊不禁,抬頭問卻看到芳華正很溫柔的望著我,我一時間有些慌亂躲開他的眼,抬手亂撫了一把琴,沒話找話說:“芳華盡放,韶華難求……這詞,很特別。”
“我改的詞你可喜歡?”
我抬頭詫異的望著他,他只是但笑不語,眼神有著我所不懂的情緒。
一時間沒人說話了。
亭子裡很安靜。
身旁突然傳來一聲無奈的笑,芳華執起一杯茶,給自己倒了一杯,斜了一眼,執著袖子端著杯仰頭飲著,許久才問:“這些年過得好麼?”
我眨了眨眼,還沒反應過來,環顧了四周發現他似乎問的是我。
有正配問小三,過得好不好的麼?!
他這人,到底什麼心思……
他抬頭望向我的眼,很清澈也深得令人摸不清。我只得老實地說:“我生了場大病,記憶從宮裡開始,以前的事記不得了。”
“這我是知道的,子川他那幾日有沒有欺負你。”
子川?
他居然能直呼皇上的名諱。
我扯著嘴,勉強笑著:“皇上很體貼人,也不擺架子。吃的用的都好……”我環顧了四周對比了一下,板著手指努力措辭,“一天下來枕的是雲錦躺著軟榻,吃的美食我都叫不出名而來殿外有步輦隨時候著。”
他恍惚一笑,“是麼。”
“難道不是麼,華公子不是也從那兒出來麼,應該自是知道宮裡的好。”
他眉宇間滿是堅韌,秀麗的眉蹙起,神情令人心疼,輕訴著:“印象中空蕩蕩的屋子裡只有硬凳涼茶,淺薄的話語與冰涼的奴才臉。我以為這兒會比宮裡強,沒料到他待你真得很好。”
他說的是冷宮吧……
這麼儒雅不凡,仙謫般的人怎會委身在冷宮。皇上又怎忍心讓他這麼受罪。
他望了我一眼,那一眼似乎有我所不能領悟的東西……
我怔了。
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你與他很親密是麼,喜歡他麼?”他說了話,聲音清朗。我竟有如置身在夢中,那麼不真切。
想著那夜的侍寢。臉上泛起紅潮。忙錯開了頭,卻無意瞟到了芳華的手正緊緊地攥著袍子,指關節蒼白,我詫異的抬頭掃向他的臉,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