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
“靠!他有饅頭。”
幾隻髒兮兮的的手便一陣亂摸,竟掏出了地裡的紙包。
“有些餿了。”
“還能吃,給我留一點。”
“他奶奶的……死賤種,居然學會了偷著自個兒吃,看我不踹死你個賊小子。”
拳頭雨點般落在我身上。
五臟六腑都在疼……灼燒一般,這感覺竟比幾日沒東西吃時的胃絞痛還要來得劇烈。
橫豎都是死……
“幾個老要飯的欺負我一個,孃的,我跟你拼了!”我趴在一個人身上,抱著腿,在那臭醺醺的褲管上狠狠咬……
“疼死了,狗孃養的。”
塵土揚起,一時間眯了眼,那拳頭像一陣狂風暴玉般襲來,我那殘破不堪的小身子板一點點往前挪,手指發顫地向前伸,拾起跌落在地上的饅頭,在一陣搶奪中,一把塞入嘴裡,大口的嚼著……潮溼的土混著腥味,又是個餿饅頭,真是憋屈。
眼裡滿是溼氣。
這叫啥……
死也不能做個餓死鬼!
我覺得這幾個壯漢乞丐被我這英雄之舉給氣得不輕,一個個竟杵在那兒,只知道拽著我衣袍的後領子一個勁兒的晃。
晃也不吐鳥,
饅頭雖餿,倒也是個饅頭啊,稀罕物。
正當我閉眼,準備接受再一輪的蹂躪時,突然周圍靜悄悄的了,氣氛詭異得令人心生不安。
我躬了躬身子,匍匐著向前,探手擼著那餿饅頭準備又咬一口時,一雙白得不該出現在這破廟的上等靴子便呈現在了我眼皮底下。
那雙靴子,很精準的踩在了我唯一的口糧上面,這叫一個白……比我那饅頭還要雪白。
我傻了眼。
一席白月牙袍子慢慢垂在了地上,身上衣裳的質料也不知道是什麼,總之很上等。
那人不知道扔了一個什麼東西出去,那些揍我的乞丐們一鬨而散,群而搶之。
我還是死死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地護著那隻餿饅頭。
“這玩藝兒還能吃?”琅琅如玉的聲音,卻有著綿綿之力,溫雅的語調,仿若清泉涼水注入我的全身,連帶著身子似乎也不那麼疼了。
“不吃就會餓死。”
“願意隨我一同回家麼,管你一日三餐,保你吃飽。”
一隻玉手修長而美,像是怕弄疼我似的輕輕將我撐起,我詫異的抬頭看向那個人,事隔多年我都無法完整闡述初見他時,那驚心動魄的美。
那一年,是我在破廟裡呆的第五季早春。
我,初遇芳華。
第二章 相遇歸宅
芳華獸皆為雄獸,性安,獨居,身形與凡人無異,尤善植奇花異草珍藥,濯然而名,花同華,故名芳華獸。——《異志談》
……
“願意隨我一同回家麼,管你一日三餐,保你吃飽。”男人與生俱來的傾醉輕語,明顯帶著誘拐的口吻。
他的手很溫暖,
從來就只有人罵我臭乞兒,卻沒有一個人這麼牽過我。
於是小小不懂事的我,淪陷在一己口腹與他的美色中,為了區區一個溫飽,點了點頭,任由著他牽著,乖順又扮著小靦腆,內心猶如一江水,澎湃。
大街上比較清冷,偶爾有兩三個衣衫襤褸的人氣息微弱,半闔著眼,倚在石階上,有一個小乞兒披著一麻布褂子,伸著手擋在他面前。
呦……幹嘛乜,
不會想攔路打劫吧。
我仰著腦袋,掀著眼皮望了一眼美人。
他像是沒了興趣,不聞不問的。
這孩子雖然臉蛋髒兮兮,那股機靈勁兒沒法說了,一雙黝黑的眼睛直往我們相牽的手上瞅,甚至還一路小跑著跟上來,試著用手來拉,卻被美人他揮著袖子推開了。
我以為他脾氣很好,
結果,似乎不是……
“記住,我不喜歡與人接觸。”
枝上柳綿狂飛,徐徐的風吹鼓著他的袖袍,陽光下他的那張臉美得讓人看不大真切,似乎有中淡淡的皎潔的光在周身籠罩著,竟用這種柔態說這麼病態的話,何況他的手以一種執著的意味拎著我的。
一臉的清淡表情。
我沉默了。
他亦不多言,就這麼不聲不吭帶我穿過俗香撲鼻的花巷,直往那偏僻人煙荒蕪的林地深處帶去。
我懼了,抽著手想跑,卻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