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嗦了一下,露出兩小眼睛,賊溜溜地望著我……
“你怎麼了這是?”我很好心的慰問。
它似乎是被砸傷了,小身子骨兒顫了顫,沒敢太動彈。
我蹲在地上,滿是慈悲的一把將它抓在手裡,小心翼翼地看……它一副任憑我處置的小樣,眼睛倒是滴溜溜直打轉兒,我摸了一下小鸚鵡的頭。
“嘿嘿嘿,傷了哪兒,姑奶奶給你包紮下?”我逗它。
平日裡這小傢伙巧舌如簧罵人學舌沒人比它強,這會兒倒是安靜了。
原來和我一樣,是欺軟怕硬的主兒。
我逮著它的一隻小爪子,仔細地看著,揪起擱在它身旁的一塊絹布,作勢就要來綁……不,是替它包紮。
“咦,別鬧,不是餵你吃的,啄什麼……”我又一記敲,奪走被它叼在嘴裡的小絹子。突然我的眼睛確定在上面收不回了……帕子上隱約有幾行密密麻麻的字。
有字?
直覺告訴我不該多管閒事,可我卻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結果……出大事了。
【二】
究竟出了什麼大事,這得從長說起,倘若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定不會做那等傻事說那等蠢話,事後把我後悔得滴酸水的心都有了。
書房這會兒凌亂得慘不忍睹。
這隻名叫少兒的鸚鵡喙裡叼著一片絹布,絹上密密麻麻全是字兒。
奇怪,這是何物?
我好奇了,眯起眼睛,將絹布攤開,逐宇逐句辨認著默唸出了聲,“芳華獸皆為雄獸……”
心裡突然湧起一陣莫名的熟悉感。突然傳來一陣刺痛讓我慌忙鬆了手,簌地一聲響後,旁邊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飛而過,我卻也來不及關注別物,眼睛倒象是被那光滑的絹面吸引住了一般,竟活生生移不開眼。
這些字,倒不難理解。只是裡面的內容,讓我頗受震撼……
芳華獸。
我光念到這三個字,就會感到得一陣心悸。
我捏著絹布一行一行地看下來,只覺得越看心驚,仿若窺視了天大的機密一樣,心一下子跌倒了谷底,渾身也涼得徹底,久久難以平靜。
眼角下有淚痣,終年異香,美男子一個,玩弄花草又喜食花,若以上定義完全符合那麼就是芳華獸。
我眉一蹙,低頭琢磨來琢磨去,芳華倒是挺像的……至於他是不是帶年吃花……我倒是不太清楚,反正他病的這些日子沒見他怎麼吃飯就是了。
不過或許這些只是傳說,誰會信一隻獸會化成人形啊,長這麼大我還沒見過妖怪長什麼樣兒呢。
我低頭手不捨地摸了摸絹布,材質觸感都很好,平日拿來擤鼻涕怕是很不錯,只可惜寫滿了字,回頭問問芳華這玩意兒在哪兒買的。我慢悠悠地將其揣入懷裡,興許是蹲久了,腿麻得哆嗦了起來,這一起身,血往上湧,腦子一陣暈眩且嗡嗡作響,閉上了眼晴,腦子裡竟不由自主地浮現起芳華捻食蓮花的模樣。只見迷霧中,一席身影白衣勝雪,一派清雅絕倫。他手指修長如玉,襯著嬌美的紅蓮,輕輕放入嘴中,嘴角勾起,仿若在吃人世上最美味的東西……
我驀然睜大眼睛。
為何我腦子裡會突然出現這一幻象,偏還見著他吃蓮花。
我心裡一沉,好容易站穩了,扶著木案。
莫非……他真是芳華獸?
難不成就因為這個他才離開長春宮?皇宮這個地方人多嘴雜,況且天子腳下不容妖魔作亂,若被人發現他不是一凡人又和韓子川有私情,就算他不想走也會被人押走。
這麼說來……也挺可憐的。
我陡然閉了眼又睜開,猛地想起了什麼,忙從懷裡掏出那布,繼續看……平常的絹布上有九個字,不停的在視線中放大。那蒼勁卻又不失秀氣的字,仿若是釘在絹上一般:獸痣痕顏色愈淺愈年少,直至殷紅、暗紅、墨黑,芳華獸亡。
我一口氣哽在喉間,吐不出,又收不回,萬分的難受。心裡火燎燎的,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只覺得酸澀無比都不足以形容……這應該是悲愴。
奇了怪了,深呼一口氣,捶捶胸,我為何會有如此怪異的情緒。
我埋下頭,狠狠拿袖子擼了一下眼,竟不敢想象袖子上的溼潤居然是我在不知不覺中淌下的淚。
一時間,心裡挺不是滋味。
這個華公子在我醒來看他第一眼時,那眼角下的淚痣,顏色很深了。
應該不是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