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手藝好,當天的活沒做完,村裡人就留他第二天再做。第二天活倒是幹完了,人卻不想走了,說是這裡的人實誠,就在村北頭一個孤老頭子家裡賃了一間屋住下來。
靠給人家裡打短工,閒下來再做老營生餬口。村裡人問他是哪裡人,他自己說是北鄉里,至於具體是哪裡,到底沒人知道。
後來幾年,耿新生把他孃老子一個人留在錢家埠,他自己去了縣城,又幹起穿街走巷磨剪子戧菜刀的營生。看那樣子像是掙了兩個錢,再後來就得了那病,送你們那裡了。
前些日子你們醫院傳染病房裡打過來電話,說是耿新生欠錢了,讓家裡人出面,可他就一個老孃還是個半癱,也去不了啊,你要說要我們村裡管吧,他又不是我們村裡人,我們也沒有出面的道理是不。我看你們還是回去問問耿新生,他到底是哪裡人,再做打算最好。”
“可他身份證就是你們這裡人呀。”
“那是因為他來的第二年,正趕上我們辦身份證,就一起辦了。”
“錢支書,人家在你這裡辦了身份證,就證明已經成了你錢家埠的人,所以你還真的管。”
“他不是這個事,那萬一咱給他出面了,再猛頂一下冒出些他的家人,告了我們怎麼辦,看上去他像是個無根的人。現在人既然在你們醫院裡,事情就由你們管了。”
錢支書不招手,院部的人只好回來彙報,事情報到路院長那裡,路院長一個電話:“馮原律師,請到我辦公室一趟。”馮律師知道,鳶城醫院又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路院長把手裡的資料遞過去:“馮律師你看這事怎麼辦合適?”
馮律師翻看著手中的資料:“這件事交給我了,先報警,請公安局查詢這個耿新生到底是哪裡人,另外,我再去一趟錢家埠,看能不能找出什麼新線索。”
“那好吧,這件事就辛苦你了。”
很快,公安局就找到了這個耿新生的真實身份。耿新生,原名張德彪,是外省邊遠地區的一名殺人通緝犯。
幾年前,張德彪有一個還算幸福的家,兩個兒子,媳婦也賢惠。有一天,兒子上學回家磕破了皮,幾天了卻一直流血長不起來。張德彪領著兒子到醫院檢查,說是孩子血液有問題,讓進一步檢查,幾輪抽血檢查做下來,說是孩子得了再生障礙性貧血。
張德彪懵了,按醫院的吩咐領孩子住院,又領著小兒子和自己一起,檢查血液,與大兒子配型,準備給兒子做骨髓移植。
檢查結果卻讓他大吃一驚,自己居然和兩個兒子沒有任何親緣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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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德彪回家關起門來就審自己的妻子,老婆見再也瞞不住了,只好說了孩子是村長的,是那幾年你出外打工,村長來咱家裡硬逼著我懷上的。
張德彪的火噌噌的往上躥,合著這幾年我這是給人家養的兒呀。
張德彪把孩子從醫院裡接出來,領著兩個孩子就去了村長家,結果被村長家養的狼狗攆了出來。
張德彪又找到族長,說這孩子不是我的,是他張德柱的,您老得給我做主。族長眼皮一翻,你都養了這麼多年了,就是你的了。
張德彪黑夜裡用耗子藥,把村長家的狼狗給毒死了,然後撬開門進了村長的臥室,拿刀逼著村長寫下保證書,承認孩子是他的,並賠償自己十萬元。
第二天村長以敲詐勒索罪告了他,公安局逮捕他的時候,他還正在睡大覺呢。
張德彪被抓進去關了三年,放出來後悄悄潛回家,卻發現老婆正在禿頭的村長懷裡睡大覺,一怒之下,衝進廚房拿刀砍了村長,老婆當場被嚇昏了。他想到其實老婆也曾真心待過自己,伺候過自己的老母親,扔下菜刀逃了出來。
這一逃就是三年,冬天一個寒冷的雪夜,張德彪用一輛三輪車把睡夢中的老母親偷了出來,從此帶著母親流浪度日。
警察來到病房:“張德彪,你藏得可真夠深的。”
張德彪緩緩睜開了眼,他的嘴角動了動:“其實,我一閉眼就夢到這一天,只求你們把我的骨灰和老母親送回老家去。”
“張德彪,知道你犯的什麼罪嗎,殺人償命知道嗎。”
“知道,我伏法。”三天以後,張德彪去世,屍體就放在醫院太平間裡,沒人給他送葬。
醫院電話打到張德彪的老家,村支書說:“張德彪雖然是病死的,但他以前砍死了前任村支書,是從族譜上刪除了的人,不易回祖墳安葬,你們看著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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