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們就再等粉點兒一天吧。”畢竟粉點兒也練了不少天了，再說，小姑娘口齒伶俐，吐字清晰，這很難得。

於梅把電話遞給粉點兒：“點點，給你劉老師問好。”

粉點兒接過電話：“劉老師您好，我是鄭點點。”

“鄭點點，你咳嗽好些了嗎？”

“還是有點癢，還是吃藥。不過，劉老師您放心，我能行。”於梅笑眯眯的向她伸出了大拇指。

“那好，鄭點點，明天再見。”

“劉老師，再見。”

秀秀正在刷手，水流從指尖輕輕流過，白菊似的泡沫花瓣一樣隕落。半小時後的手術是人工股骨頭置換術，無菌器械臺已經準備好，病人硬膜外麻醉已置管成功。

秀秀刷手的時候，喜歡把水溫調的涼一點，清涼的感覺讓秀秀保持了大腦的清醒狀態。手尖——手縫——手心——手背。秀秀刷完手，轉身撞上了一個小腦袋。

他真是小，個頭只到秀秀的胸前，頭上帶著一個成年人的一次性手術帽，看起來腦袋大大的。現在，這個大大的腦袋黏黏糊糊的頂在了秀秀的胸前。秀秀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這才看清眼前一張驚恐緊張的小臉，含淚的眼睛。

（）

“阿姨，我要找媽媽。”

“小朋友，你從哪裡出來的？”秀秀很驚訝，看著孩子不過五六歲模樣，身上的病員服睡袍一樣套在身上。

秀秀俯下身子，輕輕攬抱著孩子小小的，輕輕顫動的，軟乎乎的小身子。那隻小胖手指向了秀秀身邊的第七手術間。

“小朋友，叫什麼名字，你哪裡不好？”

“阿姨，我叫孫明耀，我肚子痛。丁叔叔要給我切闌尾，可我害怕，我想要媽媽陪著我。”

“先別急，現在，阿姨陪你到裡面問問是什麼情況。別緊張，我會幫你的。”

“阿姨，你能讓媽媽進來陪我嗎？”

“這個，不行。我只能自己陪你一小會兒。你是男孩要勇敢。”

“好吧。請你一定陪著我。”

“孫明耀，你怎麼跑出來了。”崔實有點氣急敗壞的從第七手術間裡匆匆出來，他看到依偎在秀秀懷裡的小病號，就有點惱火。

“鄭秀秀，是你領他出來的嗎？”

“叔叔，你不要責備阿姨，是我自己害怕跑出來找媽媽。”明耀膽怯的聲音。

“孫明耀小朋友，你怎麼可以擅自離開，不是告訴你不可以走開嗎。跟我回去。”崔實用還是有點不相信的眼神看著鄭秀秀。

秀秀點頭鼓勵著孩子，明耀緊緊握住秀秀的手，滿眼的渴望：“阿姨，請您陪著我。”

今天，孫明耀小朋友的闌尾手術，巡迴安排了王彩，鄭秀秀李小晴護大同學。

鳶城醫院手術室，由麻醉師接送手術病人。今天的麻醉是崔實。他把孫明耀接過來後，對著剛要出手術間的王彩說了聲：“我去換隻簽字筆。”就低頭走了出去。他沒有看到王彩也正從另一個門口出了手術間，她並沒有聽到崔實的話。頂多三分鐘的空當，手術間裡只剩下了小病人孫明耀。

明耀一轉頭的功夫，燈光閃過，看著眼睛一樣瞪著的無影燈，心裡一下就害怕起來。

“阿姨——”

“叔叔——”

沒人。

“媽媽——”明耀爬下手術床，腳前腳後，王彩剛從秀秀身後出去刷手間的門，明耀就出來了，邁過門檻，一頭撞進了秀秀的懷裡。

秀秀牽著明耀的小手，跟在崔實的身後，來到七間手術床前，明耀有點胖，秀秀抱不動他。

“崔副主任，請您——”崔實回頭，使勁忍著，壓著心裡的不高興，俯身抱起明耀，把他放到手術床上，明耀不松秀秀的手。秀秀只好陪他打麻醉，側臥位，雙腿屈曲，雙手抱膝，低頭彎腰，後背儘量彎曲，顯露脊椎間隙。

秀秀站在明耀眼前，她的雙手覆在明耀抱膝的雙手上，感覺他緊張得像一張弓。

王彩回來後，看到秀秀說：“你怎麼在這裡，你們那邊季豔豔在找你呢。”

崔實拉著長聲說：“你不在，孩子跑出去了，鄭秀秀把她送回來了。”

“我出去拿棉棒時，你不是在這裡嗎？”王彩急忙說。

“我也出去找簽字筆。”崔實解釋著。

秀秀說：“我得趕緊回去了，明耀，王阿姨陪你。阿姨那邊還有工作。”

王彩說：“謝了，老同學。”看到季豔豔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