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就在集合場上,武天豪一眼便看到頭上扎著傷的李茗煙,白漠漠的一張臉,仰著看著正前方以石板砌成的指揮台。
很快地,人群在狄無謙一個強而有力的握拳動作下迅速散開,男人趕往牧場支援,女人則在身後隨時待命。
“茗煙!”隔著開始移動的人群,她又激出他內心底的浮浮懸懸,一種衝動湧起,武天豪遙遙喚了她一聲,因腿傷而落在人群后的李茗煙一震,但沒有回頭,他卻知道她已聽聞。
馮即安這回倒識趣,和狄無塵心有所悟地對望一眼,催促著一干下人先離開了。
“你……還好嗎?”指指她包起來的傷口上一圈已幹汙的血漬,武天豪語氣裡有止不住的心疼。
“很好,謝謝公子關心。”李茗煙似乎不太願意正視他,在周遭的火把所燒出的光芒中,武天豪這才注意到她末受傷的那一邊額上佈滿了細細的汗珠,臉色也呈現著異樣的蒼白,而且,她說話的口氣也不似往日平穩,微微帶些喘息。
“真的沒事?那你為什麼看起來這麼累?”
“有嗎?”她愕然地問,那眼神有些強裝。“可能……只是……”她朝身後最近的一根柱子退去,受傷的那邊腿一軟,她用盡全身之力倚向住子。
“茗煙,你怎麼……”他心急得只想去扶,但此時她卻抬頭,那目光充滿了懇懇切切。
“武公子,請您別再管奴婢的事了,茗煙知道您是個大好人,人又聰明又善良,但這兒是個大地方,人多嘴雜。您和堡主是好朋友,也許不會介意這種流言,可我只是個奴婢,打小沒爹沒孃好依好靠的,在狄家這麼忍著,貪圖的不就是這一口飯,和一個安定的日子麼。請別再為奴婢付出了,這麼點傷不礙事的,您這麼做,雖是為奴婢好,但也只是……”聲音愈來愈低,她幽幽地似乎難以把下面的話啟齒,“只是更為難奴婢罷了。”“……”
“對不住,奴婢真該死!奴婢實在沒資格跟公子說這種……”
“別說了。”差一點他就伸出手要去掩住她的嘴,掩住她那樣理智沒心沒肝的話,掩住她對他這多日來所回報的無情態度。
但武天豪不怪她,因為他心裡也明白,以她的傲,最傷的其實是自己。
“別說了,我懂你的意思。”他澀聲笑了笑,“但是不管怎麼樣,就讓我幫你最後一次,回房休息去吧!我去跟房先生說一聲,你這樣子是幫不上忙的,把傷養好,如果你答應我這一次,我也會守承諾,不再管你,這樣好嗎?”
是否錯覺呢?他在她眼底尋到什麼?是對自己能養傷的放鬆心情,還是未微令人心傷的欣喜?總之,在她勉力屈身,在幾個丫頭探身而過的猜疑眼神中告退後,武天蒙寧願相信那錯覺是前者。
可是,在瞞珊的幾步路後,他卻望見女孩忽然轉過身,那水盈盈的眸光欲語還休,而周遭的人這時已經全體離開了,中庭冷清得只有呼嘯而過的夜風,空中彎如柳眉的弦月在浮雲中躲躲藏藏,猶如庭中幾步相望的一男一女間隱約細微卻苦不能言的心情。
他看著她扶著額傷一步步拐過來。
“嗯……武公子。”到他跟前,她才抬頭,怯生生對他笑笑。
“還有什麼事嗎?”
“奴婢……”
“茗煙,我說過了,就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別這麼經賤地喚自己。”
“嗯!”出乎意料,她沒有反對,只是點點頭附和。“茗煙不會忘記公子在狄家對我百股照顧的恩情,公子教我念書,又處處幫著我、護著我,雖然……雖然茗煙不知道為什麼,茗煙也沒有資格問……”
“沒有為什麼,我只是很欣賞你的勤學態度,沒有什麼;不過,有關你的處事態度,讓我覺得,似乎有些……矛盾!”
“生命……本來就有些矛盾的。”她輕聲說道,“對茗煙,公子就是這一分所謂的欣賞?”
“對。”要不然還能有什麼?難道坦言相告她所散發出的淡香和眼眸,像極了他私戀的一位陌生女子?
回過神,武天豪拋開那分沒有根源可依賴的崎想。“你怎麼啦?除了上課,沒見你問題這麼多過。”
“嗯,是因為,奴婢……”她緊急改口,“茗煙現在不問不說,恐怕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什麼意思?”他音量加大了些,從正門捲進來的風勢更大了,幾個掛在樹梢上的燈籠被吹得翻飛,燭火瞬熄,他們看到彼此間的表情更黯淡無光。
“不是講好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對茗煙這麼照顧的嗎?所以……所以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