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笑笑怎麼可愛,他一定要最快地飛奔回家。讓爹和娘看到自己活著,而且還帶回來笑笑這個大美人兒媳。
和義莊旁邊真的矗立了一座宏偉的寺院,孟雨一時都不敢認了。他兩年沒來,這座寺院就有如突然從地裡冒出來的一樣。寺院香火繁勝,然而再順著寺院往東走,拐到山坳裡,有一座和普通農家小院沒有什麼區別的院子。竹籬笆旁種著幾棵大樹,柴門開著,幾隻雞咕咕地在院兒裡院兒外悠閒地散步。
奔到院外,孟雨跳下馬,笑笑也下了馬,孟雨奔進院子,他一下愣住了。那個曾權傾天下,鐵腕執掌國朝江山的父親,布衣布褲,腳上的鞋還破了窟窿,正坐在院子裡的一張缺了一條腿用磚墊著的小木桌旁,端著個小酒杯在喝酒,旁邊是一個豁了口的粗瓷酒罈,木桌上擺的下酒菜卻只是一碟醃蘿蔔乾。他慢慢地喝著,一邊喝,一邊看著在院裡散步的兩隻雞。他好像在想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有想。
但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是,他很窮,他很閒。
此外,還好像一臉看破紅塵的樣子。
孟雨沒有馬上走進去,他站在院門外,靜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因為孟雨的失蹤,父親丟掉了掌了半生的國朝大權,散盡家財給自己祈福。眼下,就在這破落的小院兒裡喝著劣酒,吃著簡陋的小菜。他是有多傷心多失望才會這樣。
孟雨一時淚水盈滿了眼眶,卻不想孟雪端著托盤從屋裡出來:“爹爹,不要老喝酒了,喝點茶,吃點東西吧。”她從托盤裡拿出一杯茶放在小桌上,又拿起一盤餅也放在桌上。等她抬起身,卻像是僵了一樣。
小雪還是那樣嬌嬌小小的,仍然美的像仙子一樣,卻和爹爹一樣,布衫布裙,樸素得連首飾也沒有一件,只是不像爹爹那麼邋遢不修邊幅。她定定地看著孟雨,突然叫了一聲:“爹爹!哥哥回來了!”
孟定國卻很遲鈍,孟雪第一聲叫的時候,他竟然毫無反應。等孟雪叫著撲向孟雨,緊緊抱住他又哭又笑,孟定國好像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他站起身,看到了孟雨,像不相信似的,又擦了擦眼睛。孟雨抱著妹妹,拍拍她讓她安靜下來。孟雪拉著哥哥朝爹爹面前奔過去。
孟雨走到孟定國面前,定定地看著自己爹爹,看到爹爹竟然像老了十歲,那個意氣風發的國朝重臣,突然間就變成了一個鄉間老叟。孟雨的熱淚在胸中湧流,不由身子一矮跪倒在地上:“爹,不聽話的兒子回來了。”
孟定國頓時老淚縱橫,他將孟雨拉起來,充滿淚水的眼睛看著他:“兒子,你還活著。爹的兒子,真是硬。”
孟雨笑了,在父親面前,他又恢復了從前那個娃娃臉有酒窩的好看的青年樣子。
不一時,孟雪已經跑進屋裡喊著母親,應秀靈也聽到了外面的聲音,她完全沒有想到是孟雨回來了,急忙走出來,頓時小院成了世界上最歡樂的地方。
終於一家人親熱過了,孟雨將笑笑拉過來。
她仍然梳著兩條黑亮的大辮子,給孟定國和應秀靈行禮。應秀靈開心地說:“孟雨還記得笑笑,算你有良心。這兩年全是笑笑這個兒媳婦在努力行醫養活我們一家,真是太辛苦了。”
孟定國一揮手:“馬上給你們成親!小雪當初太倉促,給你們倆辦個豪華闊氣的!要多豪華多豪華,要多闊氣多闊氣!”只是他穿著破爛的衣衫,這麼豪邁地一揮手,看起來極其可笑,可他自己卻不覺得。
孟雨卻道:“爹爹,不用了!爹不是盼著孫子嗎?孟雨在京城已經跟笑笑成親了,笑笑都有身孕了。”
孟定國和應秀靈都瞪大了眼睛。孟雪更是啊?了一聲。應秀靈看著笑笑:“你真的有啦?”笑笑臉紅得像紅布一樣,羞澀地點點頭。
院裡一陣靜默,孟定國突然跳起來,上去就打了孟雨一巴掌:“你個臭混蛋,爹就你這麼一個兒子,結婚也不跟爹說,看我不打死你!”
孟雨嚇得撒腿繞著院子就跑,孟定國跟在後邊就追,一邊追一邊喊:“看我不揍死你這個臭小子!”
應秀靈和孟雪趕緊把笑笑攙到一邊的樹下,給她拿把椅子:“快躲遠點兒,可不要被他倆捎帶上了。”
然後應秀靈上前用力拉住孟定國:“哎!夫君你也真是,給他倆在西玉州再辦個豪華的不就行啦?兒子回來了多大的喜事,這邊朋友多,也招待大家一下。再說笑笑現在也看不出來,再辦一個有什麼關係?”
笑笑臉紅紅的,她自己就是醫生,已經診出剛剛一個多月而已,所以什麼也看不出來。
孟雨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