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何況只是個側福晉和庶子,皇帝大概也看不進眼裡去,既然生死也就這麼幾天了,就由著多隆了。
這事兒就這麼拖了三四天後,宗人府忽的上報皇帝,說岳禮不行了,皇帝怔了一怔,才不得不提審了這一家子。
嶽禮是被人抬上來的,果真呼吸微弱,若不是口中含著吊命的參片,只怕早已撒手而去了。
饒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的皇帝,想著自己的年紀,想著世事無常,都不由得有些唏噓。
皇帝便對早已侯在一旁的太醫點了點頭,太醫行了個禮,走了過去,對著嶽禮一陣診治,然後用了些手段,強行令岳禮醒了過來。
這時的嶽禮,早已是面黃肌瘦,雙目無神,頭髮已白了大半,臉頰更是深深的凹陷下去,早已看不到當初的紅光滿面精神矍鑠。直過了半晌,才轉了轉灰白的眼珠,木木的看向皇帝,然後雙膝一陣顫抖,勉強跪下,口中模糊不清的請了安。
可他全身痠軟無力,這麼一跪,便整個的趴在了地上,再也直不起腰來,就如倒在圈中的老馬。
一旁的翩翩早已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她低呼一聲,對著皇帝便是一連串的磕頭,咚咚的聲音在這旁人大氣都不敢喘的時候顯得無比的清晰。
翩翩一邊嗑,一邊悽聲道:“皇上!皇上請開恩啊!爺……貝勒爺他也是被矇在鼓裡的,貝勒爺他也是受害之人啊!求皇上看在貝勒爺如今身體不好的份兒上,給他些體面,容罪妾扶著些吧!”
翩翩本就貌美,這一連番的變故下來,更是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
皇帝見她情真意切,說得的確有理,嶽禮那個樣子又的確有些丟宗親的臉,便點點頭默許了。
翩翩立刻跪倒在地,用力的磕了幾個頭,便一陣手腳並用膝行過去,一邊哭,一邊用自己柔弱的身體支撐起嶽禮的重量。
“爺!爺您撐著些呀!”
嶽禮緩緩轉過頭來,看她一眼,渾濁的雙目中忽的流下兩行清淚。
他乾燥起殼的嘴唇蠕動了好幾下,才終於喚出聲來:“翩翩……”
這聲音卻是蒼老無比,猶如破碗。
翩翩趕緊偏過頭去,不忍讓嶽禮看出自己眼中的苦楚,只低聲道:“翩翩蒙爺厚愛,錦衣玉食,華服美婢,又……”
她轉頭看了一眼如今愈發有出息的兒子,淚容中顯出點笑來:“又有了這麼好的一個兒子,翩翩……翩翩已是別無所求了,總是要陪在爺身邊的。”
嶽禮依靠在翩翩身上的身體頓時一顫,只呼呼的喘著氣搖著頭,說不出一句話來。
皇帝看了嶽禮一眼,不著痕跡的嘆息了一聲,待看向靜靜跪在那裡的白吟霜、倩柔,以及滿臉茫然痛苦的皓禎時,就帶上了明顯的狠厲。
“貝勒府以抱養之子謊稱貝勒府嫡子,混淆皇室血脈不說,還妄圖承襲爵位,迎娶朕的固倫公主,這等膽大包天罪犯欺君的事,你們還有什麼話好說!”
皇帝隨手一扔,一張包裹嬰兒用的小斗篷便扔在了面無表情的倩柔面前。
那精緻的繡線、華貴的面料,顯然不是一個小小的庶民能夠用上的,偏偏,這個斗篷卻是白吟霜幼時用過的!
原來,白勝齡撿到被放在木盆中順水流下的白吟霜時,見她衣著華貴,就猜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可白勝齡夫妻人到中年了,仍舊沒有一子半女,便生出了收養這個嬰兒的心思。
只不過,善良淳樸的鄉下男人卻始終有愧,認為自己讓一個富貴人家的小姐跟著自己吃盡了苦頭,便將當日白吟霜身上所穿所戴統統收撿了起來,盼著有朝一日自己過世後,白吟霜能夠憑這些東西與親生父母相認。
而白吟霜當日拖皓禎轉送給倩柔的那個荷包,便是從這個斗篷上剪下來的一小塊布料!
白吟霜看著不遠處的斗篷,只輕輕的掀了掀眼皮,便再也不動。
倩柔卻是悽聲笑了起來,瘋子一樣拍著手道:“是啦是啦!那個災星根本就不是咱們王府的種,他犯的錯跟咱們王府一點關係也沒有!皇上!皇上,臣妾求求你了,你將那個災星拖出去砍了吧,可不要錯怪了好人!”
她顯然已經真瘋了,只怕連貝勒府遭受的那些罪孽都忘了個一乾二淨,竟是又喚出了“王府”這樣的話。
“還有還有!”
倩柔絲毫不看皇帝驚愕震怒的臉,一把拉過跪在一旁的白吟霜摟進懷裡,一陣心肝兒寶貝兒的喚了一陣,這才笑容滿面的看向皇帝,重重的磕了兩個頭,一疊聲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