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覺膽怯,見到他更是怕得要死。”
“唔。”白蓮花不緊不慢道:“我六歲那年,你來到玄清後山,跟我說了一天一夜閒話。你說你父皇教你,任何時候都不要哭,因為眼淚代表懦弱。而你活到九千多歲,還真的從來都沒哭過。”
“摩柯”吶吶道:“我以為那些都是真的,我完全阻止不了他,簡直要被他逼瘋了。”
“你忘了我告訴過你?”白蓮花寬慰她道:“夢由心生,你是夢中一切的主宰,既然他進入你夢中,你便有操控他之力。況且你生而克他,別說是在夢裡,縱是果真被他鎮魂,你也有足夠強大的魂力擺脫他的壓制,將他逼出體外。甚至你若是信念夠強,足以摧毀他這一魂一魄。所以,你完全不必膽怯他。”
“嗯。”“摩柯”沉默須臾才重重應了一聲,往白蓮花身後睨一眼道:“那隻臭猴子怎麼了?”
白蓮花回頭一看,姒檀哭喪著臉,正在往一起拼湊碎裂的棋盤。
“每次喝醉他都輸不起。”白蓮花笑嘆道:“方才又輸得一塌糊塗,他急了,就這樣了。”說著一摟“摩柯”的肩膀,“要不是他拉住我不放,我們早就……走,我陪你回房,讓你吃個夠。”
白蓮花特意加重了“吃”字的語氣。
“不要!”“摩柯”大叫一聲。
“怎麼了?”白蓮花面上波瀾不驚,伸手勾起她的臉。
“摩柯”不得不仰面。她閉緊眼睛,眼珠在眼瞼下面微微轉動,眼角滲出兩顆晶瑩的水珠。這兩滴淚順著她腮畔滑到下巴,滾落在白蓮花手心裡,被他身上至陰寒氣一浸,瞬間化成了冰。
白蓮花悄然一攝,把兩滴冰淚攥在他手心。
須臾之後摩柯攸地睜眼,溼潤的眼睛微微泛紅。
她猛地埋首於白蓮花胸前,抱緊他的腰,悶悶的、似乎有些艱難道:“那個夢……那個夢真的讓我很害怕,你不要再離開我一步。”
“好。”白蓮花允諾道:“往後無論你是夢還是醒,我都守在你身邊。”他摟著“摩柯”走了幾步,又擔心道:“明亮的肩膀不能受涼,否則會痛。不知他有沒有蹬被子,我們先去看看。”
“摩柯”腳下一絆,“剛才我去看過,他睡得很乖,很沉,很香甜,沒有蹬被子。”
“難怪我看你是從那邊走過來的。”白蓮花了然笑了笑,將人打橫一抱,緩步而行。
“摩柯”柔順以對。她深深埋首於白蓮花肩窩,一條手臂攬住他的脖子,手掌隨意貼在他脖子上那條血脈,另一隻手則——輕輕捂在他心口那裡。
“你摸到什麼?”白蓮花不急不躁地問。
“摩柯”沉默著。
察覺她的身體在簌簌發抖,好像她在忍受巨大的苦痛折磨,白蓮花關切道:“不要害怕。你把手貼緊一點就會感覺到,我的心脈在跳動,我是真真切切在你身邊的。”
“摩柯”的手卻猛地攥成拳,在他胸前用力敲了一下。
“咳。”白蓮花被震得輕咳一聲,似有無奈道:“這樣還不安心麼?無妨,等回了房,我有辦法讓你一整夜都沒心思再想那個噩夢的事。”
“摩柯”的手掌再度貼回白蓮花心口,緊緊的。
可是她的手指在漸漸彎曲,像是竭力要攥成拳頭,卻有人硬掰著她的手指,不讓她攥起。且她劇烈顫抖的身體如同一塊火炭,白蓮花體寒都能感受到熾熱。
這是好跡象!
白蓮花的心脈沉穩有力,紋絲不亂,他忽然停下腳步,嘆口氣道:“不知為何,我忽然也有些害怕。怕自己萬一命短,不能跟你偕老還罷,不能幫你破劫可怎麼好。”
“不必擔心,”“摩柯”發出一聲陰鷙的冷笑,“自然有比你更好的人選!”
剎那之間情勢百變。
姒檀匆匆趕到時,白蓮花正用汗巾捂住心口。
所謂鎮魂術,即是施術者以一魂一魄進入受術者體內。妖帝極擅此術,摩柯又修為受制,被他操控實屬必然。
但是摩柯必然要反抗掙扎,且她的魂力因為悲憤而越來越強大。
方才在瞬息之間,妖帝之魂壓過摩柯,終於得以操控她化氣為刃。白蓮花拿捏得極好,雖被氣刃扎入心口,卻其實傷得不重。但是他悶哼一聲,避開三分的同時,先是彈指射出之前斂在手心的兩滴淚,隨即又往她腦神處灌入一股法力。
腦神是神魂之門。那兩滴淚甫一接觸摩柯額頭即化為水氣,瞬間侵入她神魂。
源自她本身的情性之物讓她本就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