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純粹是找著晦氣。
大不了,今後姐妹在夫家受了委屈。自個兒領了人打去。自忖著能扮了兇悍小姨子的周曼雲,也就只能這樣想著了。
幾張散著淡淡花香的箋紙放在曼清手邊的桌几上,周曼雲眉眼彎彎地笑道:“三姐!這些養生的藥膳方子,我都親自拿到外面跟大夫核過,都是極好的。就當了添妝先送了姐姐,好讓你現在就可以學做羹湯了。”
“多謝六妹了!”,曼清輕盈地起身向曼雲施了一禮,眼底流露出真切的感激。
西坂路家是阿爺挑的,但也是曼清自擇的。前兩年曼清議親遇上週柏發散的瘋症衝著,總沒結果,硬生生將年紀拖得大了些。而今年議親到了最後,留下兩家,一個是妻死續絃的,另一家是西坂路家。路家的次子和曼清同年,但因身體不好遲遲婚事未定。
按著大多數人的看法,前面那家除了非是原配,從家境到男人精氣神都要好得多。但是對於本就是妾生女的曼清來說,她固執地就想求個原配嫡妻。周顯本有猶豫,可在文會之時,與會的路家大伯將侄兒親自帶了來,隨周家喚醫察體,極盡誠意。這一手,路家還是跟周家處理周恪婚事的作派學的。
曼雲當時混在大夫身邊裝了藥童,知著前因後果,也跟阿爺下過保票。路周兩家的婚事才開始起議。
“路家公子不過是先天休弱,肺部有些隱疾罷了。姐姐去了,自盯著不讓他碰著生冷,注意防寒保暖,再冬病夏治地好生將養個幾年也就好了……”
一張張藥單,曼雲都掰開揉碎細細地跟曼清講了個清楚。曼清不吱聲,只專注地聽著,偶爾輕點下臻首表示明白。
待曼雲講好了,曼清還在輕蹙秀眉看著手上的藥方子,低下頭的側面只露了一截雪白的粉頸,如玉生輝。
周曼雲不禁有些失神,眼中帶上了濃濃的迷惘,輕聲嘆道:“路家公子娶了三姐倒是有福了。”,路周婚事是由長輩提的,而就算路家公子來到霍城,曼清也守著禮任誰慫動也沒去做什麼相看之舉,但自從她認可路家後,就開始積極地為作路家媳做著準備,極其認真。
“是我有福才對!”,曼清聞言抬起頭,輕笑著應了。
待周曼清的視線重新落回紙上,才狀似無意地低聲說道:“六妹,當日我找過小羽哥的。他只問我,若是他浪跡江湖,我可願意跟著?我思前想後,還是想求著一份安穩……人這一生,自己選的路就得自己走下去,無論好賴。”
周曼雲聞言呆住了,滿臉愕然。待想開口再問,卻被一陣兒嘹亮的嬰啼止住了話意,訕訕地起身告辭。
“三姐!我先走了!明個兒溪北大周府權五伯家的三姐出門子,我還得送嫁!她也是嫁到西坂呢!”
“送嫁的事那會用到女孩子家?莫不是又要換了衣裳去看熱鬧?”,曼清忍不住抬著帕子掩了唇偷偷一笑,才移了蓮步把強忍著煩躁的曼雲送到了蘊華居院門口。
世上總是一物降一物,在周家諸姐妹中橫著走的周曼雲,最怕的就最小的周曼潔哭。只要那孩子折騰出些動靜,曼雲肯定也就在蘊華居坐不下去了,這一點在周家人人盡皆知。
“不過,也是個可憐的!”,送了曼雲,周曼清的眼瞥了下正傳著哭聲陣陣的西廂房,暗歎一聲。
周曼潔現在已正式地寄養在了高氏的名下,她的生母銀霞經高氏的求情,免了責打,只直接地喊了人牙子領走。因著周家有交待,沒被送去娼館青樓,而是賣給了個行商作了小妾,一路向南,可能此生不會再現了。
西坂乃是鄰縣,嫁了路家次孫做正妻,未來的丈夫身體差些需避忌女色,所以早已許瞭如周恪一般無子方納妾,已是儘夠……孑然獨立在夏日午後的院中,周曼清的身形挺拔得如同一根新嫩的翠竹。
八月初二,溪北的大周府張燈結綵,到了未時初,一隊披著正紅的車馬由“且系舟”的大石碑前起行,一路迤邐出了霍城北門。
按著和州府的習俗,行拜堂正典多在酉末戌初取著合著新人的時辰,取著黃昏陽來陰往之意。
而西坂與霍城隔著座霍山,平日裡只要翻過一道山樑就能到了,可那道山樑就正好踩著六盤巖的地界。從年初在紫竹寺鬧事的那幫子匪徒踞了山上的一處廢寺,總會時不時的下山劫了過往的商客收著收路錢銀。
從霍城往和和州府或是清遠等地走陸路同樣要經了這道隘口,帶著大宗財物的商旅聽了有匪自會掉了頭走水路逆流而上,可是急著北上的就不得不捏著鼻子去闖六盤巖。
好在匪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