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後斜簽著坐在蕭澤身邊,也全然不顧那些投獻來用過即可丟的人形工具,繼續低語勸解。
眼下的情勢看著是她孤身一人陷在了玉瀾堂中。帶來的侍從們也被東宮侍衛團團圍著,但是已然閉鎖的洛京城中還有著三萬禁軍會隨時衝進東宮來解救被劫持的皇后與太子。只要蕭澤能同意攜眷帶子跟著她回皇宮,一切就迎刃而解。
“母后是如何勸服李榷的?還是以兒臣的名義?”,大約隔了一刻之久,想是要多得些資訊以利思考對策的蕭澤才緩緩地提了疑問。
皇后殿下不禁微窘地白了下臉,愣了會兒才吐實道:“本宮許了他為左相,還替晗兒定下了他的長孫女。”
“你給的這些條件,父皇也能給他!”,蕭澤的嘴角勾起了淡淡的諷意。想了想,才又艱澀地繼續說出了自己的猜測道:“不過母后估摸著還許了可以讓五歲大的小皇帝立時迎回個七歲大的皇后。”
“澤兒!”,一聲痛呼,徐後急揪住了胸口泣聲道:“當日你病狀危急,本宮也只是想讓這江山能由你的嫡子會傳承,才會出此下策。而今……如果你的病好了,自然還是由你登了帝位才好。”
“到如今,母后還真想兒臣的病能好了?”。蕭澤帶著懷疑的審視盯上了徐後微紅的雙眸。
對兒子灼灼的目光,心漏一拍的徐後毫不遲疑地咬牙道:“那。那是自然!”。
畢竟是親生骨肉,輕言捨棄終有不忍。但徐後捫心自問並不想讓前些日子已然下決心就當是必死無疑的兒子再活下去,即便有所讓步也只想把重病的他捧上帝位小過段時間就成。弒殺景帝蕭睿的心結繫上,徐後不敢保證蕭澤若是真坐穩了皇帝寶座會不會向著自己和徐家發難。
知子莫若母,蕭澤的心性,還有他與他父親之間的感情。徐後很清楚。
做這樣的決定,心中對子多少會有些愧疚。徐後果斷答完唬人的假話,立時就扯了帕子狀似無意地低頭拭了拭淚。
果然盡在料中!蕭澤微微翹起了嘴角,重又闔上了雙眼,輕輕地抓住了徐後的一隻手低聲道:“母后且容兒臣再好好想想!”
想。被蕭澤拖成了很長的過程。
日頭西偏,篩進屋室的光線也漸漸地變得昏暗不明,斑駁的光影橫過蕭澤靠在椅背上的象是沉睡一般的容顏。
幾次起身欲喚又擔心打斷蕭澤思絮的徐後,有些坐立不安了。她將自己的手從蕭澤的手心裡悄悄地抽了出來,在隔扇前不停地踱開了步子。
忽然,一聲隱忍的悶哼鑽進了徐後的耳朵裡。徐後再貼耳細聽了下暖閣裡傳來的細碎聲響,瞬間臉色大變。
“母后要做什麼?”,徐後蓄勢要猛拍在門扇的手,被不知何時突然起身躥近的蕭澤牢牢地攥在了手裡。
“我要做什麼?蕭澤,是你故意拖我在此!”,徐後氣急敗壞地怒吼出聲,“裡面那個女人就要生產了,是不是?”
“是!”,蕭澤簡單地應了聲,鉗帶著憤怒的徐後靠在了門邊的壁上,向著一直守在一邊的小橋打了個眼色。他的手腳吃不住力,控著徐後很是為難,只能讓人過來幫忙控住了親孃的萬金之體。
費了一番功夫,邊詐帶騙地挾母為質,不過是為了成全另一個要當母親的女人。
“母后要對兒臣降罪,還請待了明日。駐留在院外的侍從還請母后下懿旨驅離。如何聯絡李榷,也請母后對他們示下!”
當初閉門只拿了跟著徐後進屋的兩個,就是怕著打草驚蛇引來了刀兵相見的後患。現而今再無法作戲拖下去,蕭澤只能直接向徐後提了要求。
“不可能!”,正被小橋用絲絹縛著雙手的徐後,將怒喝聲拔高得尖細,“蕭濟民!那賤人休想順利產子!她得死,必須得死!”。深惱自己託誤陷困境的徐後,刻意衝著西暖閣中將幾個死字咬得脆響。
仿若長著擅長偷聽的順風耳,玉瀾堂院外正與同伴一起被東宮侍衛押管的白髮老宦官耷拉著白眉,雙手一顫將手中的血藤杖磕倒在了地上。一聲低沉的嗡響破木而出,凌空而去。
玉瀾堂緊鎖房門的東隔間地上正丟著裝了兩具屍首的黑布袋。那兩個走了南又闖到北的宦官,呂守在拿下時細查過,並未發現身有異物或帶毒素。按著周曼雲此前的交代,他們將人勒死之後急急地找了儘量結實的黑布袋用來裝屍,防了萬一。但越是如此,呂守越是難免在心中埋怨周曼雲居然將能辨毒的紫晶讓蕭泓帶到了遙遠的南方。
一隻黑褐身透白翅的小蟲子在一隻屍袋上來回稍作盤旋,就順著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