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彷彿陷入沉眠的鳳於錦突然開口。
鳳於攸手上的動作頓住,小小的人兒回身凝視著一向尊敬的兄長,“為什麼要這麼問?我可怎麼都看不出,他有什麼地方特別到值得父親關注!”
“是啊,看不出……”鳳於錦喃喃低語,“也許真的是我想多了。”
“不過,父親對他的態度確實很不一般。”鳳於攸轉身看著黑暗的河水,高傲的鳳眼中一片單純的厭惡,“真令人討厭!”
“鳳姓的玩具……”鳳於錦睜開滿是疑惑的眼,自言自語,“若只是玩具,又何必冠上鳳姓?”
“哼!”鳳於攸冷哼一聲,柳枝出手的力道突然加重,漂至跟前的花燈被從中橫穿,原本平靜燃燒的蠟燭從穿透的縫隙中滑入水中。
“大哥莫不是認為父親真的動了心,對那個除了流有我族血液外一無是處的鳳楚央?”鳳於攸面上冷笑,“你覺得這可能嗎?”
街上,殷空陪著鳳於斐在攤點上坐了半天,卻發現鳳三公子只是盯著街上來來往往的過客,愣是不管眼前已經半冷的餛飩。收回視線,正待出聲提醒,殷空這才突然醒悟,以鳳於斐的身高,他看的應該是屋頂才對!
殷空抬起來,只來得及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聽說,當時你在場。”
鳳於斐冰冷的視線盯上殷空,那匪夷所思的壓迫感令殷空一陣愕然,很快殷空便明白了,他所說的,是鳳楚央。
竟然連最冷漠的人也……
殷空微微嘆了口氣,“三公子想問殷空什麼?”
“全部。”
全部?甚至包括他的看法在內?殷空又是一怔,轉而便想到鳳楚央只在書院呆了一個月,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玉衡殿渡過的,也難怪鳳於斐要聽聽他這個玉衡副殿的想法了。
“具體情況殷空並不知曉,當我見到主上時,他便與楚央少爺在一起,據楚央說,是他救了主上,這一點,主上並沒有反駁。當時我們並不知道他的身份,也許為了謝他,主上有意收他為徒。”知恩圖報並不是天樞宮的傳統,殷空也覺得這理由很牽強,頓了片刻,方才繼續開口,“主上似乎很喜歡楚央少爺,後來查出他的身份……”
殷空找不到理由可以解釋為何鳳冽辰會一反常態地待鳳楚央如珍似寶,“後來的事情,想必三公子也聽說過多次了。”
“除了有些事難以用常理解釋,楚央少爺倒是真的很乖巧。”安靜,不會挑剔什麼,更不會亂髮脾氣,好伺候到難以置信。
“難以用常理解釋……”鳳於斐淡淡地咀嚼著這句話,父親並不知曉他的存在,那麼,那人究竟是誰?那個教導了他的人!
避得過浮影殿的追查,這樣的人,這世上真的存在嗎?
或者說,真的不是父親嗎?
那父親出現在那個院子……
“宿命……”鳳於斐不由蹙起了眉,這樣唯心的結論實在不符合鳳家人的風格。
“三公子,需要重新叫一碗嗎?”鳳於斐的疑惑殷空不是沒看到,可是,那恐怕就連主上自己也無法解釋,殷空也只能想法子引開話題了。
鳳於斐看了眼冷掉的混沌,冰冷的目眸中劃過一絲厭棄,起身朝不遠處的酒樓走去。
若非轉過街角時偶然看到屋頂上相擁的身影,他是絕對不會坐進這樣的小攤點的!
“爹……”被鳳冽辰抱著在屋頂上穿梭,楚央突然出聲,鳳冽辰腳下一點,停在一株柳樹上。
“寶貝有事?”
楚央微微抬起頭看著鳳冽辰,“你真的是為那顆舍利而來嗎?”
“不是!”鳳冽辰不假思索地給出了最正確的答案,“爹爹是為了毀了它才來的。”
毀?如何毀?明明可以感受到他對那人的不同一般的情感,又是為何要毀了這僅有的遺存?
“寶貝可知韶王此人?”鳳冽辰吻吻兒子疑惑的小臉,毫不猶豫地道出了鳳氏最大的底牌。
北燕質子,卻深得南越三任帝王信賴。容顏絕世,性情乖戾,心計無雙,許下一個大同的夢想,奠定了南越繁盛之基。質子之身,卻令天下英豪心甘情願地為之赴湯蹈火,前赴後繼。未有君臨天下之心,卻以弱冠之齡掌控天下大勢,成就一代無冕之帝。
傾倒天下,卻任性地道著活得寂,寞,決絕仙去。
“鳳氏一族鮮少有善終者,也許就是因為我們流著他的血脈。遵照他身前的旨意,鳳祖火化了他,卻留下舍利埋進那株御衣黃。”鳳冽辰撫著楚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