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主本人踏進書房的次數,若是以十為單位的話,隻手可數。
以樓子莘的個性,奴役了殷空和自己來處理玉衡殿務後,他是根本不可能再管這些事的。
只是——
“妖孽,一個個都是妖孽!我就說嘛,他鳳冽辰怎麼可能生出一個正常的種!明明看上去那麼可愛的,欺騙我的情感……”一目十行地批示著公務,樓子莘鬱悶地碎碎念。
娑櫟一頭黑線,這幾句話他已經翻來覆去說了五天了。若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大不了左耳進右耳出。可問題是——
“殿主……”你批示的東西我還要返工啊!
“有屁就放!”樓子莘態度囂張地開口。
“你總是躲在這也不是辦法,總要面對現實的。”娑櫟嘆了口氣,好言相勸。
躲?!樓子莘惡狠狠的眼神立馬殺了過來,娑櫟乖乖噤聲,低頭,埋首案中。
“現實?現實就是鳳冽辰他就是一千年老妖,鳳楚央他就是一窩小妖裡最形似他爹的妖孽!”煉獄啊,那可是當年險些要了自己老命的煉獄啊!他居然說不好喝……
連一個七歲的娃都鄙視自己……
“殿主,我想楚央少爺沒有那意思。”也許單純就是煉獄配西湖牛肉羹的味道不太好吧!對自己的答案,娑櫟一陣汗然。
“你喝過?沒喝過就閉嘴!”樓子莘咬牙切齒地想到鳳冽辰最後那句“下次讓唐門把壓箱底的奇毒拿出來”,“就算鳳楚央是個東西,有那樣的老妖教著,你以為他還會在正常範疇之內!”
以樓子莘看人的毒辣,娑櫟怎麼敢懷疑他的這一推斷,再者,即便知道有解,正常人誰會若無其事地品嚐這些個劇毒的味道?
“除非……”任何毒物都對他……無效,可是,這……
匪夷所思!
樓子莘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成立,否則,以鳳冽辰那廝狡詐無比的個性,怎麼可能會縱容出這種找抽的習慣。
摸著光潔的下巴,樓子莘的笑容越發猥瑣,“娑櫟,將本殿主珍藏的東風恨取出來,咱們孝敬小少爺去!”
銷|魂、不歸、焚情、長醉、鎖相思、落花意、東風恨號稱天下七大奇毒,銷|魂無解,不歸飲恨,焚情毒性猛烈,長醉毒如其名,鎖相思、落花意只是聽上去富有詩意,而東風恨可算是其中最珍貴的,因為它是一株只生長在雪地裡的草,更因為它的稀有——樓子莘得其二,而天下共分一株。
樓子莘如此大方的原因之一,純粹是今年積雪甚多,他有足夠的時間小規模繁殖這種草。
“這是什麼?”楚央看著眼前雕刻華美的紫玉匣子,長約30厘米,寬約15,厚度在4厘米左右,這樣的盒子裡,不會是傳說裡的千年人參吧?
“錯!它可比千年人參珍貴多了!”樓子莘小心翼翼地開啟盒子,取出一根通體雪白的植株,那高不過25厘米的莖上只有零星的五片狹長葉子,“這就是鄙人花苑的鎮苑寶物之一,傳說中的東風恨。”
鳳楚央眨了眨眼,半天才想起來,貌似某位夫子曾提過,它是唯一一個以單純的植物形態便入選了天下至毒的毒草。
現在這種情況,他該說什麼?
鳳冽辰冷哼了聲,抱過楚央,對於縱容了自家寶貝服毒的習慣,鳳冽辰可沒半分不自在。自家愛子把摻了各種劇毒的食物當零嘴,沒事就喜歡挑戰一下別人神經,作為愛子心切的父親,他怎麼能剝奪孩子為數不多的興趣呢。
只是,自己縱容是一回事,別人挑釁是另一回事。
“想要?”鳳冽辰對著自家寶貝一向很溫柔。
“嗯。”楚央乖乖點了點頭,對於這樣一種神奇而稀有的植物,他確實是非常好奇——不知道加進食物裡味道怎樣。
摸著自家寶貝彎起的顯然是不懷好意的眼角,鳳冽辰的態度更加溫和,“寶貝想要的東西,其他人怎麼有資格擁有呢……”
娑櫟僵了僵,他就知道不會有好事。前任搖光那些妻妾可全是被挑斷了筋脈扔進蛇窟,被千蛇萬蟻一塊肉一塊肉地折磨啊。
樓子莘憤恨地瞪著鳳冽辰,太惡毒了!鬼知道那天下唯三的一株東風恨在哪裡!而且,他都這麼說了,限死了自己得在家伺候那些不屬於自己了的毒草,去的人……
除了娑櫟還能是誰!
樓子莘心中悔得滴血,果然不該招惹姓鳳的!他的草啊,他的人啊!官大一級還壓死人呢,為什麼他偏偏是在給這妖孽打工!
“開陽殿主不會令本座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