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的掙扎。不知何時,我成了一名生命的守望者,攙扶著那跛行的生命努力跨過新年這道檻。過去了,就是生存和希望。
1996年除夕,我同護士長兩人值夜班。空蕩蕩的病房裡,只剩下急救室裡的四名患兒和四名家長。隔著透明玻璃,看到家長們頹喪和絕望的表情在天空時而閃過的焰火中變動著,我心中也沒有絲毫過年的喜悅。守到11點,巡視過病房後,我在冷清的值班室裡合衣而臥。凌晨1點剛過,我被一陣散亂的腳步聲驚醒。職業的敏感使我一躍而起,小跑著去急救室。果然,老練的護士長已給一對年輕夫婦抱在懷裡不肯放手的孩子輸上氧氣,又轉身去取搶救藥品。走近了,我心一涼。兩個月的小嬰兒那張蒼白全無血色的臉已讓我明白,孩子早在母親懷裡走了。摸摸那尚且柔軟的臉頰,已冰涼如鐵。抬頭看那對年輕父母絕望的臉,我從牙縫裡顫抖著擠出兩個字:“搶救!”
記不清自己多少次替已消逝的生命作過無謂的掙扎,或許自己缺少一名醫生應有的理性,但我不能允許自己不戰而敗。在大年初一的早晨,那對年輕父母的絕望哭泣漸漸消失在走廊盡頭,留下空落的一條樓道和了無睡意的我們。猛地,護士長跳起來說:“糟了!體溫表還在孩子身上。”原來,護士長嚴格按照操作規則搶救,連量體溫都沒落下,儘管水銀再也引不起波動,永遠凝固在最初的地方。生命的誕生大抵相似,逝去卻千態萬狀。我見過各種死亡,只有孩童的逝去最純淨、最令人心痛和憐惜。小小的面容沒留下塵世的一絲汙穢,沒有掙扎,沒有絕望,也沒有惦念,如沉睡的天使。我相信,此時此刻天堂裡一定有一個夾著體溫表的孩子在微笑,那小小的水銀一定會為我們的挽留而升溫。
另一個難忘的春節與我的紅皮靴有關。那個大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