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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這個訊息,小奧運的嘴角微微抖動著,我想那是她在高興地笑啊!她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兩顆淚珠從眼角緩緩地滑落了下來。專家組順利摘取了她的角膜併成功捐獻到器官移植中心。

她走了,那麼坦然,那麼安詳,沒有什麼遺憾!因為她的眼睛還在,她依然可以用那雙美麗的大眼睛來觀察這個充滿愛心的世界,依然可以用那雙眼睛實現自己的心願——親眼看到2008年北京奧運會!

媽媽在哪兒?(1)

醫院門前的菊花被雨水沖刷得格外嬌豔,一朵朵觸動著我的心絃。又是一個秋季,那孩子的臉慢慢浮現……圓圓的腦袋,塌塌的鼻子,但看上去顯得很可愛,眉毛濃濃的,像貼上去似的,大大的眼睛裡裝著許許多多的好奇,透著無限的嚮往,那是對未來的期許,對生命的渴求吧。再次跨進這個病房,那孩子的氣息還在,只是我已無法找到他的身影。孩子,你在哪兒?我想拉著你的手,聽你撅著小嘴叫我“媽媽”……

三年前,他在門診出現,被蒼老的奶奶領著,蒼白的臉,虛弱的身子,卻透出十足的孩子氣,小眼珠不停地滴溜溜地轉,對什麼都好奇,碰碰這兒,摸摸那兒,小小的門診大廳裡不斷迴響著他稚嫩的聲音。幾天後,他被收入病房,這個10歲的孩子患上了多發性肌炎,長期服用激素治療,導致嚴重骨質疏鬆,胸椎腰椎楔形變,無菌性股骨頭壞死,無法站立,必須長期臥床。一個天真爛漫的孩子卻只能困在充滿消毒液味道的醫院裡,這讓我不免對他多了些憐憫。

“2號床病人已經一個星期沒交醫藥費了。”我循聲望了過去,正碰上一個老人無助的眼神。是她,那個小男孩的奶奶。

“醫生,求您再等幾天,我去借,明天一定交上。原來我一直是借高利貸給孩子交費的,可人家現在見我只借不還,哪還肯借我呀!”

我愣了一下,輕輕地問:“那孩子的父母呢?”

“早死了。就剩我和這孩子了,沒人了,沒了……”老人低著頭,無助而無奈地拖著疲憊的身子朝著冗長漸暗的走廊深處走去。我看著她的背影一點一點地縮小,一點一點地暗淡……

那個背影我大概一生也無法忘記了。或許沒有朱自清文中“父親的背影”那般感人,但那個被生活壓得扭曲了的背卻深深地震撼了一個醫生的心。

經過一早晨忙碌的查房,我走進了這個病房。“是阿姨,奶奶,是阿姨。”小孩子高興的聲音在病房裡迴旋。

我扭過頭,小男孩抬著小小的腦袋看著我笑,稚氣的臉讓人好想親親他。我走近他的病床:“在醫院裡要聽話,要乖。”

“我最聽阿姨的話了,阿姨就像媽媽一樣。”

“那你……”

“你,你早就沒有媽媽了,沒有了。” 我的話被老奶奶的嗚咽聲打斷了。

我一下子不知該說些什麼,看著眼前苦命的兩個人,我只能悄悄離開。

這就是命運吧,有些人想擺脫痛苦,卻一輩子也無法擺脫,有些人想留住幸福,卻一輩子也無法留住。真正幸福的人有幾個呢?

清早,我經過小男孩的病房,小男孩還在睡,而他的奶奶正在……我愣住了,站在門口不知說什麼好,只能一動不動地盯著奶奶。

“我,我……我只是想給孩子找個橘子。”老奶奶抱著偷拿別人的橘子低著頭對我說。我看了看老奶奶,又看看躺在床上昏迷的孩子,轉身走了。

我沒有說什麼,安靜地走了,只是因為我也好想那孩子醒來後能夠吃上橘子。他一定還沒有吃過橘子吧,他一定很想吃橘子吧,不然老奶奶也一定不會冒險為他偷橘子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那個還在為生命努力的孩子呀!

在家吃飯時,電話鈴響了,我心裡忽然有了不祥的預感,電話的那頭果然傳來了不好的訊息:“劉主任,您快來醫院,2號床的那個小孩情況很危急。”扔下電話我就向醫院衝去,心裡不斷地為那孩子祈禱。我希望他沒事,他一定會沒事。我給他買了橘子,我還要等他醒來給他剝橘子吃,還要給他講故事,還要聽他說我就像他的媽媽一樣……

死了,他還是死了,就像一朵晚秋的菊花一樣,終於沒能躲避開冬天的陰霾,就這麼死了,丟下了絕望的奶奶,丟下了我這個懊悔的阿姨。冷清的辦公室裡,老奶奶坐在我的對面,一滴滴的淚順著深深的皺紋流下。“您一定不知道,那孩子一直把您當成媽媽,每天您去查房是他一天中最高興的時候了,他總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