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
李王氏翻曬著陳糧,聽見了,穿上鞋子走過來,剛長出的韭菜被割去了一半兒,雍菜和莙達菜也被人摘去不少。
何氏忙解釋,“不是哪個偷的,是大娘娘過來尋,我摘了給她的。”
李王氏臉兒一沉,不高興的往回走,繼續翻曬糧食。許氏笑了笑,朝何氏道:“咱娘不高興呢。”
何氏說,“不過一把菜,尋上門兒了,還能咋推?”扭身回了院子,也搭手翻曬糧食
婆婆李王氏翻曬一會兒糧食,覺得心頭的氣消不了,就著圍裙擦了擦手,坐到樹蔭下,朝著何氏道:“春桃娘,你咋也跟春峰娘學?”
何氏抬頭笑了一下,繼續拿木掀子翻著糧食,“娘說啥呢?”
李王氏朝著院子東面兒啐了一口,“她見天招招搖搖的,菜園子裡會沒菜?就是沒菜也問咱們借不著!自春桃起她兩個閨女沒送一星半點兒的東西,那兩個侄女眼裡頭還有沒有我這二嬸,你爹那個二叔?”
何氏心說,這還不是你做的在先?海芹搬月子,你愣是不讓孩子爹去,最後大娘娘沒辦法,只好請了本家的一個大堂哥去搬的。
可這事兒是她們老一輩的糾纏,何氏裝作不知道,也不提。只是隨便拉扯些閒話安慰了兩句。
李王氏氣兒不消。無奈那菜園子當初說好的,各家種了歸各家,何氏有權自己做主送給誰。更是氣悶!推說心口疼,進屋躺著。
傍晚的時候,李鄭氏在街上碰見春柳,叫她家去,給了一個小籃子,裡面裝了四個鹹鵝蛋,兩個白麵卷子,還有十個鮮雞蛋。
春柳心裡頭鬼,也知道嬤嬤不喜歡大嬤嬤,跑到大山家裡,尋了兩把青草,蓋在上面兒,回家到家趁人不注意藏到西屋裡去。
吃過晚飯過後,等東屋堂屋都上了門兒,她才爬起來,悄悄的跟何氏說了。何氏捂嘴笑著,直打她,“你這丫頭學誰這麼護食兒?上次你佟嬸子給的糰子,你也偷藏起來!”
春柳嘻嘻的笑著。何氏又囑咐她,等家裡沒人了再吃,別讓大嬸瞧見。
春柳應了聲,回了北間,叫春杏春蘭春桃起來,分了一個白麵卷子,一個鹹鵝蛋,頭朝外趴在炕沿兒上,兩邊炕離得近,四隻小腦袋相對,幾乎兩兩抵在一起,一邊吃一邊捂嘴嘰嘰嘰的笑著,象四隻剛吃飽蟲子的小鵪鶉。
李薇在黑暗中微笑著,那嘰嘰嘰的歡快笑聲,長長久久的印在她腦海中,她想這一生一世都不會忘記的。
過了沒幾天兒,張家村大姑父過來送信兒,說大姑快生了。
李王氏早記著這一茬兒事兒,留他大姑父吃了一頓飯,就趕著備催生禮。共備了二十個雞蛋,兩個大餑餑,去小貨棧裡買了兩包紅糖,一斤幹棗,並紅紙和三尺紅布頭。海棠海英兩個早做了兩身嬰兒小衣裳,看花色,都是偏女娃兒穿的。
第二日,李海歆套了牛車,和老二一家何氏四人趕早去了張家村。送了禮,隔窗把嬰兒衣裳投了進去,片刻兒,裡面傳來梨花大姑的一聲嘆息。
許氏要湊到窗前兒去看,被何氏拉住了。聽梨花大姑的動靜,怕是包裹頭朝向,預示著又是個男娃兒。心裡頭卻苦笑,老天也會作弄人,想什麼不來什麼。
梨花大姑父要留飯,李海歆推說地裡頭忙著,等忙過這陣子有的是聚著的時候,便趕著牛車家去了。
剛回到家,許氏趕著把投催生的事兒跟李王氏講了一遍兒,李王氏也嘆了口氣,老李頭反倒說,男娃兒多了好,能幹活兒。
午飯過後,大武銀生幾個往常一塊打場的人家過來商量壓場的事兒。麥子熟得快,五月裡的天又是小孩臉兒似的,說變就變,李家村習慣麥收秋收時,幾家相厚的結合在一起,相互幫襯著。壓場地也算是一件大事兒,東家有牛,西家有石滾兒子,南家有磨盤的,壓場地挑水是個力氣活兒,娘們幹不行,壯勞力們湊一塊兒幹活兒,也出活計。
仍按往年的慣例,老李頭家出牛,大武家有石滾子,銀生家就多出幾個勞力,又商量定了壓場的日子,各人就散了。
第十五章 壓麥場子
何氏趁著男人們去壓場子的這點空兒,把幾個丫頭的衣裳該補的補,該拆洗的拆洗,麥芒子已全黃了,再過不幾天就該麥收,到時候大人小孩兒都有忙了。每年麥收這十來天裡,都要累得脫層皮,飯都不想吃,其它的就更顧不上了。
李薇仍和小四姐春杏在梨樹底下玩著。如今小春杏的玩樂內容,從螞蟻轉變為那二十來只小雞娃兒,她喜歡把菜葉子掐得小小的,一片一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