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天裡,大山春峰幾個去槐樹林捉知了,佟永年和三姐四姐帶她去看,就是這麼捉的,她爹孃即使看到,也不會起疑。
剛吃過晚飯,天色還沒黑透,她就拉著佟永年去菜園子邊上。準備升火。
何氏斥責她不準鬧哥哥,年哥兒在家幹了一天的農活,明兒又該上學了,讓他好歇著。
佟永年對她一向有求必應,只要她說做的,從來沒有拒絕的。笑著說沒事兒,就玩一會兒。
春杏也很有興致,跑到廚房拿火摺子。
春桃以為小妹真想抓知了玩,就說:“竹林子裡這東西少,明兒晚上叫大山帶著還去槐樹林立抓吧。”
李薇嘻嘻笑著:“今兒先抓,明再去槐樹林。”
竹林菜地裡蟲鳴啾啾,拉拉蛄的“咕咕”叫聲混在其中,格外清晰。李薇聽著那大片大片叫聲,心裡頭笑著,一會兒這些可都是她的戰利品,明兒她們家的雞就有口福了。
佟永年把柴堆升好,按她的要求在離柴堆半尺的距離挖了一個圓形隔火溝。春杏嘴裡叫著根本不用這樣,知了晚上看不見,只能往有亮光的地方跑,搖樹把它們驚飛,就朝火堆這麼邊栽過來了。
佟永年回頭笑笑,說沒事,梨花讓挖就挖一個。春杏哼了一聲,回身點李薇的小額頭。
火堆升起,火紅的亮光把一旁的大杏樹照亮半邊兒。不多時許多趨光的蟲子飛過來,圍著火堆亂飛,李薇看見幾只熟悉的身形,小手一指:“土狗子!”
何氏涮鍋餵豬飲牲口一通的忙活,這會剛閒下來,就來看看幾個孩子,別讓火燙傷,聽見她叫,忙看過去,笑著:“可不是土狗子!這東西也喜歡光亮?!”
李薇不語。不知道她娘作為一個地道的農民,對土狗子的這種習性怎麼會不知?難道是因為家貧顧惜燈油,晚上鮮有亮光的緣故?
“哎呀!”春杏驚叫起來,把她的心思拉回,往火堆旁一瞧,登時覺得頭皮發麻,雖然小時候她空手捉過土狗子,可還真沒有一次見過這麼多。那黑黑乎肉嘟嘟又長相兇惡的土狗子排著隊悄悄的出現,往火堆處快速爬著,滾落在佟永年挖的防火溝裡去。
佟永年望著火堆周邊迅速冒出來的蟲子,大吃一驚,忙把要往下地的李薇往懷中抱了抱:“小心蟲子咬。”站起身子便要往院中走。
李薇大急,掙著身子要下地:“快放我下來,就是這蟲子禍害咱們的菜。快抓它們。”
春杏也笑著:“對,抓它們餵雞。”說著便那掃帚掃到畚箕裡,往李薇早就備好裝知了,實則就是要用來裝土狗子的破罈子裡倒。這種蟲子在黑夜裡倒安生的很,春杏三兩下把溝子裡的蟲子掃出來,用木板把罈子口蓋好。
新爬出來的土狗子又前赴後繼的湧來,不大會兒,那條淺淺的防火溝又給爬了好些土狗子。
何氏忙叫李海歆出來:“我看北地裡,咱也去升堆火,誘誘這蟲子。苞穀苗和秫秫苗都被啃得厲害。這東西不除,再下新種子,還是一樣。”
李海歆應了聲,捏李薇的臉蛋:“也虧梨花要抓知了,不然這蟲子還真找不到好法子除。”
李薇嘿嘿笑著,指著裝蟲子的罈子:“爹孃也把土狗子抓來餵雞。”
何氏笑著應了一聲,看著不斷湧來的蟲子,跟李海歆商量:“我看北地裡好多人家的田裡這蟲子都多,還是去早早給人家透個信兒,要抓大家一塊抓,也早些動手。再晚秋糧苗子可是要吃虧的。”
李海歆應了聲。說這就去吧,反正天還早著。
何氏叫春桃春蘭出來看著這三個小的,別讓火燒傷了,與李海歆藉著稀薄的星光出了院子。
李薇與幾個姐姐大半晚上奮戰的結果是捉了小半罈子土狗子。她樂呵呵的直笑。春桃春蘭家裡地裡活是能幹些,可這種捉蟲子的事兒比不得春柳和小春杏,兩人望著那罈子裡的蟲子只覺頭皮發麻,又看年哥兒臉上也是一副驚嚇的神情李對視失笑。
第二日傍晚,何氏與李海歆和北地的幾家地鄰去田裡升火堆抓土狗子,李薇在後面喊著:“一定要把蟲子抓回來餵雞呀!”家裡的母雞現在剩下六十來只,能吃得很,昨天晚上捉的小半壇蟲子,只夠它們一天吃的。
何氏夫婦走後,李薇又玩起了新花樣,昨兒夜裡她猛然記起大二那年暑假,她跟著大四的學姐們去一個小村子體驗生活積累經驗,當地人還有一種誘殺土狗子的辦法,就是用牛羊糞誘殺。用火光誘殺是利用這種蟲子的趨光性,而後一種辦法則是利用這種蟲子對香甜物質、馬糞、牛糞等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