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聖華沉默起來,不知是何道理,提起殺人,他心中就有股說不出的不舒服,最後,他搖了搖頭,道:“還是不殺人的好……”
法正語氣又變得冷冰冰的,道:“出家人慈悲為本,豈能輕談殺人,但這種人你不殺他,他必要奪旗殺你,你不要存婦人之仁,害得武林不安。”
唐聖華光火了,大聲道:“誰說我會害得武林不安?”
“你不殺偷旗之人,他若掀起江湖之亂,豈不是你縱容所造成。”
“他如果不掀動江湖之亂,難道也要殺他?”
“唉!我不願和你多耗時間,這是條件之一,你接受嗎?”
唐聖華微加思量,道:“原則上我接受了,但偷旗之人,只要不存惡念,我想還是算了。”
法正無可奈何的又嘆了口氣,道:“唉!孩子!你是我生平僅見的一人。”
接著,唐聖華又問道:“還有什麼條件?”
法正介面道:“你今天的遭遇,不可告訴任何人,而且,每年要到此處祭悼我們三十七人。”
“這是應該的,我完全答應……”
“還有,我們得訂個名份。”
唐聖華倒吸了一口冷氣,想道:“我和那個怪人師徒三年,他都要殺我,要這名份何用?”
這種奇怪的想法,很快的閃過了他的心頭,忙道:“你的事我都答應了,別訂名份吧!”
“為什麼呢?孩子!”
“我和混世狂生有師徒之名,他還不是要殺我,要名份何用?”
法正聽他之言,知他是受了混世狂生的影響,忙糾正道:“這種人,過於怪僻,本性元存,也說不定是另有原因,我們之間,是正常關係,不能和他相比,不訂名份,人家問你是何家數,你如何答覆?”
唐聖華一想,覺得很對,尤其是“另有原因”一句,頗使他十分相信,遂點頭道:“好吧!我願意了,你還有條件麼?”
“沒有了,你不後悔?”
“大丈夫一言即出,四馬難追,有啥可後悔的。”
“既然如此,你得拜我為師。”
唐聖華這次沒有多想.端端正正的跪在法正面前,行了大禮,稱了一聲“師父!”
法正有點激動,輕輕的嘆出口氣來,道:“晉天之下,求師習藝者,從來只有徒求師,惟有找今天破例求徒,真是怪事!”
唐聖華這時的心境,已回覆了本來面目,聞得此語,感到一陣愧疚,俯首無語。
法正繼續嘆道:“我耗盡了血肉之軀,挨夠了痛苦,四十年之久,總算達成心願的一半,孩子,另一半,要看你的了。”
唐聖華陡生悲傷之感,要知他本天性仁慈,孝義耿耿,卻見師父說出此話,顯見相依不會太久,心中悵然,也有些酸鼻,忙道:“師父,徒兒不會使你老人家失望的。”
“好孩子,我信得過你……”
法正的話,有說不下去的樣兒,他好像明白他的死期,就在眼前,對這片刻的相聚,生了留戀之感。
唐聖華在心靈上,也似乎有了感應,剎那間,覺得這位師父,是那麼慈祥,是那麼親切,他願意伴著師父多在此住留些時,直到他閉目昇天。
因此,他懵然道:“師父,我在這裡陪伴著你,不要……”
法正忙咳嗽一聲,攔著道:“傻孩子,那怎麼可能,幸喜你來了,這是天意,我死了瞑目了。”
“師父,我陪你到死,再離開這兒不成麼?”
“當然你要陪我到死,但這段時辰,比任何珍寶還寶貴,不宜多耽誤,你速將衣衫脫下,坐到我的面前,要快!”
唐聖華知道時機急迫,忙遵言將上衣脫下,盤膝端坐法正的面前。
法正說話也頗為急促,道:“我雖不能傳你武功,但能將‘玄天陽玉’真力,以佛門種玉大法,轉種給你,不啻增加你數十年的苦修,只再加苦練,雖不能稱尊武林,能和你動手的,也不會太多……”
他稍稍一停,又道:“你閉目凝神,切不可運氣,我功力一經施展,很快即可完成。不過,這中間有些許痛苦,你務要咬牙忍住,孩子!生死一發,萬不可視同兒戲,你知道麼?”
“知道了,師父!”
這以後,兩人都沒有說話,洞中又透著寂靜,陰風慘慘,寒風逼人。
唐聖華心靜神寧,約在盞茶之間,已進入無我狀態,這種超然的神情,錯非似唐聖華這種資質的人別人就不易辦到。
法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