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的兩隻小手,可動作卻輕巧非常。雖然微皺著眉,可他的目光中,充滿了寵溺和溫柔。
何鴻見皇上一直沒有抬頭,估摸著他沒看到自己,便在皇上身旁不遠站定,想著,先等一會兒再上前。卻沒想到穆容成已經聽到了他的腳步聲。他沒有回頭,注意裡仍然集中在懷裡小東西身上,可嘴裡卻道:“何鴻,有什麼事嗎?”
“皇上,幽州八百里急奏,剛剛送到。”說著,他把封著火漆的急信從袖子裡拿出來,雙手呈上。
穆容成把腰帶還給不依不饒地女兒,接過急奏,開啟看了看,便對何鴻道:“將此信直接轉送到魏賢將軍那裡……”
可話剛說到這裡,那信就被小公主一把抓了過去。可能是這小東西對於父親突然忽略了自己,卻拿著張白色的紙看個不停而極為不滿,所以將那礙眼的白紙奪了過去,兩隻小手又搓又抓,沒一會兒,那封八百里加急,事關國家機密的急信就變成了草紙的樣子。何鴻嚇了一跳,可見皇上只是無奈而又好笑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在那裡和一團紙奮戰,直到她要將其往嘴裡塞時,他才將她攔住:“念雪,這東西是不能吃的。咱們去玩兒別的好嗎?”他說著輕輕地把那團紙從女兒手裡抽了出來,然後抱著她站起身,笑著低聲道,“咱們去御花園,那裡有好多好多蝴蝶,爹帶你去看看,你一定會喜歡的。”那小丫頭很舒服地靠在父親的肩頭,同時也不忘給站在他身後的何鴻一個美麗的笑臉。
“皇上,這信……”那急奏像廢紙一樣被抓成一團,落在地上的,只在邊角上隱約露出個“藍”字。何鴻看著那下場悽慘的密函,有些哭笑不得。
“把信拿去燒了。你直接去告訴魏老將軍,一切順利,現在是他老將出馬的時候了。”穆容成沒回頭,邊往園子中走邊說,“叫奶孃把小皇子送進房裡去,門廊的風大,睡在這裡會生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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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 凍馬河
汪涵很鬱悶。他鬱悶的原因並不是因為談判正使藍子軒行事的獨斷專行,畢竟藍大人曾對他承諾,不管這次與北遼的邊境會談結果如何,他都不必負責。讓他鬱悶的是,會談的一拖再拖和沒完沒了。他本以為,最多半個月,他就可以完成任務回京州了,可沒想到,除了在月初,藍子軒和那巫昂霄有過一次正式交鋒以外,剩餘的時間,兩國主要的會談人員,一直在東拉西扯,“只談風月,不論國事”。這與其說是在談判,不如說是在扯皮,也不知道他們在耗個什麼勁兒!難道天天對著聊天,就能多佔對方一里地?可汪涵沒辦法,他心裡再怎麼抱怨也沒用。只要這邊境會談一日不結束,他就得時刻地陪在藍子軒身旁。
像今天,汪涵坐在藍大人旁邊,看著這兩位天啟和北遼的忠臣,都在動作優雅地品茶。上一次雙方見面的時候,都表示了對茶葉的興趣,今天他們就各自帶了自己的鐘愛的茶葉,交換著喝。
“巫將軍的茅尖,還是正宗的信陽貨,真是難得。”藍子軒嚐了一口,便輕笑著說。
而巫昂霄喝了一口手中的茶後,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展顏道:“藍大人的鐵觀音,味道更是純正。”他放下手上的茶盞又道,“想不到藍大人一介溫雅公子,居然喜歡喝口味這麼重的茶。
“巫將軍如此器宇軒昂的大丈夫,卻偏愛這麼柔和清淡的茶葉,也是難得。”藍子軒看出了他喝茶時表情上的些微變化,但他並不點破,只是將巫昂霄剛才說的話,換湯不換藥地反送回去。
巫昂霄看著對面的文弱書生,臉上依然掛著友好禮貌的笑容:“如此看來,從對茶葉的選擇上,外人很難推斷出此人的脾氣秉性。”
“這是自然,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正是如此。”藍子軒面色平淡,只是汪涵聽了他的話,心中暗自懷疑,他這是否暗含著譏諷巫昂霄的意思?
正在雙方互相繞圈子的時候,帳外傳來一陣喧譁之聲。巫昂霄面露不滿之色,對手下訓斥道:“今日我與天啟使節會談,不是已經下過嚴令,不許任何閒雜人等靠近這裡嗎?”
“來人,去看看究竟出了什麼事!”在巫昂霄說話的時候,藍子軒已經轉頭吩咐手下親兵出帳去了。巫昂霄見狀,剛要說話,藍子軒已先一步開口阻住了他:“巫將軍不必生氣,外面出了什麼事,我派的人去察看後會立即回報的。”他笑眯眯地伸手一讓,“來,咱們繼續品茶。”
巫昂霄一時氣結。不要小看剛才那個小意外,可從這些細枝末節上就能看出到底是哪一國在談判中佔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