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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眾人忙扭頭來看,那高瘦公子激動的臉上通紅,急促的道:“李社長出的題目是以‘離別’為題作詞。而這首詞明明是寫的相聚,這不是跑題是什麼,我們勝了,我們勝了。”

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他舉手相慶,眼光中憐憫鄙夷之意毫不掩飾。

李重皺眉道:“柳公子,您看的是‘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這句是麼?”

“是啊,這不是寫的相逢相見麼?恰好和你所出之題謬之千里也,從這裡快要跑到城隍廟了,哈哈哈。”

李重嘆息一聲道:“柳公子啊柳公子,難怪你參加《落花》社以來詞作總是不為人所看重,原來不是你不想寫好,而是實在沒這個能力啊,這種手法恰是本詞在意境上的一種突破,見一葉落而知秋至,見細雨而念春水正是引人共鳴之處,試問,相見之難、相見之歡本詞表現的如何?”

那柳公子道:“已到極致矣。”

“那麼難道你便不能從這極致的相見之歡中體味到離別之苦麼?越是歡愉的相見,便意味著越錐心刺骨的相思,這首詞詞義便是牛郎織女鵲橋會,每年相見一次,那相見之後的離別**之味,難道還需用語言來表達麼?”

蘇錦暗暗點頭,李重是有真才實學的,真正的文人的品質,多愁善感,情感豐富充沛,善於聯想和總結,這首詞在他的口中稍加品鑑便顯示出獨特的意味來。

蘇錦後世亦是中文專業的才子,對於這首詞當時給予他的評價中最為常見和中肯的便是肯定了末二句那種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愛情觀,否定了朝歡暮樂的庸俗生活,歌頌了天長地久的忠貞愛情,在秦觀所生活的年代是難能可貴的,這也正是本詞的精華所在。

李重很少正面的損人,但這一回他對那位柳公子進行樂聞毫不留情的打擊,這等於是說柳公子才學不夠,別說寫,看都看不懂。

眾人可憐的看著柳公子,這般出醜之下,估計《落花》詩社下次聚會是見不到他了,有幾個人剛才還差點附和柳公子之言,這一下心中竊喜:還好沒衝動,獻醜不如藏拙,古人誠不我欺也。

人群自然而然的圍攏在蘇錦身邊,蘇錦享受著眾人追星一般的崇敬眼光,心中怡然自得。

“蘇公子才高八斗,真乃蓋世英才也。”

“這首詞不日將會傳遍大宋,蘇公子大名即將冠絕天下,我等能成為蘇公子社友,幸甚!”

“能拜讀蘇公子大作,真乃三生有幸啊。”

公子才女們七嘴八舌毫不吝嗇褒獎之詞,吧蘇錦捧上了天。

更有甚者,幾名花痴小才女開始瞎問起來。

“蘇公子平日喜歡看什麼書?聽什麼曲子?”

“蘇公子您最喜歡的顏色是什麼?”

“蘇公子對您影響最深的人是誰?”

“蘇公子您最愛吃什麼菜?奴家不才,白煮魚頭燒的還算勉強……”

“蘇公子……”

蘇錦愕然,原來古代人也會追星,也會八卦;這一番應付下來,比干了三天農活還累,渾身開始冒汗,只得求救般的看向李重。

李重也覺得這幫人弄的不太像話了,完全失去了矜持和自我,不由慨嘆識人不淑,怎麼就瞎了眼拉了這麼些個人進了詩社。

“都做什麼?嘰嘰喳喳的哪有點讀書人的樣子,蘇公子既已是我《落花》社之人,今後見面的機會當不在少數,如此吵嚷,他以後還敢來麼?”李重義正辭嚴的一番數落,喝停眾人的七嘴八舌。

眾人正自慚形穢失了儀態風度,一個個趕忙整衣肅冠強自收斂,忽聽李重輕柔的道:“蘇公子,您給在下籤個名吧……”

眾人差點沒背過氣去。

好不容易平息下來,蘇錦想找那四人明天拉去做一天免費苦工,遍尋不到他們,再一問方知,他們已經趁亂閃人了,湖上扁舟一葉,載著四名失敗者落魄而逃。

接下來蘇錦風光八面,走到哪兒都有一幫跟隨者,蘇錦也被迫發表了一些對於詩詞的看法,這些理論當然是後世所帶來,觀點新穎,見解獨特,聽得眾人目瞪口呆,但細品味之下又覺得頗為有理。

比如蘇錦委婉的指出了當世文風婉約有餘而豪放不足,這正是當世文人安逸生活的一種寫照,詞必談愁,卻為閒愁,句必言情,卻為矯情,瀰漫著一股無病呻吟的病態情緒之中,看的讓人添堵。

當然蘇錦不能說的太過直接,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很喜歡這種調調,這便是小資情調,這是北宋文人的福利,放眼哪朝哪代有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