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豁達如晏碧雲都不敢造次,這位夏小姐更不可能作出這麼大的犧牲了,蘇錦相信這一點夏思菱也清楚的很,所以才在意識到無法挽回之後選擇了離開,從這一點上來說,夏思菱是個頭腦清晰有自己的主見的女子,可不是一般的富家女那般的沒腦子。
蘇錦想通了這一點,心裡愁緒稍減,是自己的終歸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終歸要離去,即便蘇錦是個積極的人,此刻也要搬出這句話來安慰自己了。
東城的和豐樓並不難找,隨便問了幾個路人之後便輕鬆的找到了,和廬州的和豐樓格局不同,應天府的和豐樓不想廬州的和豐樓那般的雅緻精細,這裡處處透著大氣和恢弘。
光從選址便可以看出,廬州和豐樓在幽靜的河邊,而應天的和豐樓矗立字人聲鼎沸的鬧市口,橫縱兩條路的十字交叉口車水馬龍,和豐樓一甩十幾間的三層紅色飛簷樓閣在一大片低矮的房舍中顯得鶴立雞群十分顯眼。
小柱子一眼就看見站在門口東張西望的小嫻兒,蘇錦忙叫小柱子去打招呼,小嫻兒正是奉晏碧雲的吩咐前來給蘇錦帶路的,可不能讓蘇錦大搖大擺的從大堂穿過,在裡邊橫衝直撞的亂問晏碧雲住在哪兒。
小嫻兒看見蘇錦從車裡探出的頭,忙左右看看,一扭小屁股蹦上了車,指指左邊的小巷道:“從那裡邊進去,再右拐,那是後門。”
蘇錦微笑道:“嫻兒姑娘別來無恙。”
小嫻兒白了他一眼道:“小婢倒是無恙,我家小姐可是有恙,差點病成一把骨頭了。”
蘇錦羞愧道:“都怪我不好,嫻兒姑娘莫生氣,明日我送你幾件精緻玩意兒賠罪。”
小嫻兒臉一紅道:“這可擔不起,小婢只是為我家小姐鳴不平罷了,我們做下人的倒是沒什麼,只希望小官人能對我家小姐好一點,莫讓她傷心便是最好的禮物了。”
蘇錦被一個小丫頭訓的啞口無言,小嫻兒一片為主之心,倒和小穗兒有些相像。
左進右拐,車停在高大圍牆外的後門處,院內高大的樹冠伸出院牆外邊,隱隱花香飄蕩,顯然是個小花園。
小嫻兒當先下車掏出鑰匙開了後門的鎖道:“小官人進去罷,我家小姐在花園的小亭子裡,小婢去叫人準備車駕。”
蘇錦心頭一樂,這不是一出西廂記麼?小紅娘放張生進屋和崔鶯鶯見面,在其中牽線搭橋忙的不亦樂乎,自己便是那張生,晏小姐便是那崔鶯鶯了。
邁步進園,沿著小徑饒過一座假山,一眼就看見晏碧雲端坐一座小亭中,手中握著一管纖毫,正在伏案寫著什麼。
蘇錦躡手躡腳的走到她身後,張開雙臂一把將她摟在懷中,晏碧雲驚呼一聲,嚇得筆也掉了,用力的掙扎;蘇錦咬著她的耳垂道:“晏姐姐,是我。”
晏碧雲渾身發軟道:“你這個登徒子,可嚇死奴家了。”
蘇錦將她扳過來,不顧反抗一頓狂吻,晏碧雲嬌。喘著嗔怪道:“你越來越放肆了,是否奴家對你太過寬容了呢。”
蘇錦笑道:“你罵我是登徒子,登徒子難道不是這般做派麼?”
晏碧雲啐道:“以登徒子自居,外人如果知道你蘇小官人是這副德行,還不人人喊打。”
蘇錦在她耳邊輕聲道:“外人如果知道晏大東家的小兒女之態,當作何想呢?”
晏碧雲面紅過耳,扭頭故作生氣。
蘇錦轉頭看著石桌上的紙張笑道:“一大早在寫什麼呢,我看看。”
晏碧雲趕緊將寫了字的紙搶過去背在身後道:“奴家胡亂瞎寫,可入不得蘇大家法眼。”
蘇錦啞然失笑道:“難道是詞麼?你我之間何來這麼多忌諱的,拿來我看看。”
晏碧雲道:“在廬州時,學人填了一首小詞,早間覺得寫得不妥,正在此斟酌呢,讓你看可以,可不許笑話奴家,奴家可沒你寫得那般動人心魄。”
蘇錦微笑伸手,晏碧雲無奈將紙遞到蘇錦手上,蘇錦展開看時,卻是一首《減字木蘭花》,詞曰:
獨行獨坐,獨唱獨酬還獨臥。
佇立傷神,無奈輕寒著摸人。
此情誰見,淚洗殘妝無一半。
愁病相仍,剔盡寒燈夢不成
蘇錦呆了,這首詞愁腸百結、哀怨婉轉,跟晏碧雲平日的情狀極不吻合,蘇錦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這首詞正是自己離開廬州,晏碧雲鬱結生病之時所作,當時的愁雲慘淡,已經化作撥雲見日,晏碧雲此刻的心境和那是自然是天壤之別,覺得寫得不妥要斟酌一番也是情理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