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趙宗旦正吃了晚餐在花園的迴廊中踱步消食,幾名婢女提著燈籠跟在他的身後,一名婢女急匆匆的趕來稟報道:“啟稟王爺,府尹大人求見。”
趙宗旦正在想心思,聞言忙道:“帶他們去書房候著,本王去更衣。”
那婢女急匆匆離去,滕王站了一會,自語道:“看來是有眉目了,不錯。”
書房內,眾人見禮已罷,滕王便迫不及待的問道:“府尊大人夜間來訪,可是那事有眉目了?”
唐介將嘴裡的茶葉吐回杯內,笑道:“王爺明鑑,倒真是此事。曹講授,拿出來給王爺看看吧,也請王爺篩選一番,看合用不合用。”
曹敏答應一聲,躬身上前,將手中包裹在寬大的案几上攤開,露出裡邊一沓子文章稿子,陪著笑道:“啟稟王爺,下官花了兩天時間將蘇錦、王安石、魏松鶴、盧大奎、程良木等人的習作都撿了出來,裡邊諸多叛逆之語,誹謗朝廷政策以及對皇上的不敬之語,這番他們死定了。”
趙宗旦哈哈笑道:“辛苦了,此事若成,本王必有重賞。”
曹敏忙作揖道:“豈敢領王爺賞,只消王爺能伸個小拇指提眷下官一下,那可比什麼賞賜都貴重呢。”
趙宗旦笑道:“你打得好主意,好說好說,此番將這些居心叵測之人清除,朝廷必有封賞,少不了你的那一份功勞。”
曹敏連聲感謝,伸手將稿子一一攤開,逐一向滕王指出其中的大逆不道之言辭,這曹敏做事倒也仔細,他所認為的悖論之處統統用硃筆圈出,倒也不難找到。
“諾,王爺請看這一句‘今上果能行仁治之言,又何至於百姓之凍餒流離,又何至於有煙塵盜賊之警,又何患有不順乎道而歸乎化之行哉!’這是膽大妄為之誹上之言,**裸毫無掩飾的攻擊當今聖上不是民主啊。”
“王爺再看這句‘冗雜之弊三者,一曰冗員,三曰冗兵,三曰冗費。冗員之弊必澄,冗兵之弊必汰,冗費之弊必省。三冗去而財裕矣。夫聖人所以制祿以養天下之吏與兵者,何也?吏有治人之明,則食之也。然今日大宋三冗之策提及甚久,上至聖上下到百官文武,無人提良策以解,任由錢糧糜爛,吏治漸朽,長此以往,大宋積貧積弱指日可待……’,王爺這是明目張膽的攻擊朝綱諷刺官長,其心何其險惡多端,此風若張,我大宋今後還能太平麼?這些刁民,身無寸功居然敢大放厥詞,可恨可殺。”
“王爺再看這句‘今百姓遊惰之病二者,一曰遊民,一曰異端。遊民眾則力本者少,異端盛則務農者稀。夫民所以樂於遊惰者何也?蓋起於不均不平之橫徵,病於豪強之兼併。小民無所利於農也,以為逐藝而食,猶可以為苟且求生之計。且夫均天下之田,然後可以責天下之耕;若非如此,天下之沃田良母為寥寥之眾佔據,則國之財力無以為繼,民之弊病何以根除,若如此下去,天下盜蹠叢生,匪患滋起,豈非動搖社稷之根基……’居然危言損聽鼓吹均田之法,照他們這麼說,王爺的食邑田畝豈非要分給那些泥腿子們不成?然則皇族威嚴何在?功臣尊嚴何存?王爺,這幫人的已經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了,可要當心了……”
曹敏絮絮叨叨一連指出十幾處他圈畫的悖論逆上之言,趙宗旦邊看便聽,臉上一片鐵青,終於忍耐不住喝道:“這些刁民已經到了藐視朝綱的地步,言辭囂張到已經攻擊今上,攻擊皇家和眾百官文武的地步,拿,拿了他們,豈能任由他們如此胡言亂語的詆譭,唐大人,帶了捕頭去書院連夜捉拿。”
唐介忙起身拱手道:“下官遵命,還請將悖論之言一一對號,好當做證物。”
曹敏忙將那些滕王認可的稿子一一按照名字整理,忽然發現居然沒有蘇錦的名字,再一看,剩下的一堆王爺沒認可的稿子中蘇錦佔了大半,於是疑惑的道:“王爺,這蘇錦的稿子您都被濾了去,如何拿他?”
趙宗旦一聽蘇錦的沒有,那怎麼成,當下細細翻看濾過的稿子,但無一可以用作證據,不由的蹙眉道:“曹講授,你怎地拿些無用稿件來,這上面並無逆悖之詞,你是子啊包庇他麼?”
曹敏比竇娥還冤枉,心道:我包庇他?我恨不得弄死他呢;忙道:“王爺,下官豈敢包庇,他所有的稿件詩文均在此,下官特意一個沒漏全部帶來,下官記得他的稿子裡有悖論之言,怎地王爺沒看見麼?”
“你來指給本王看。”
曹敏忙湊上去仔細翻找:“王爺看這句‘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這不是貶低聖上之言麼?憑此還不足以定罪?”
趙宗旦斜眼